“副……副堂主?!陈……陈诚?!”
王德才这下整个人彻底僵住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旁边那个穿着普通中山装、看起来甚至有些土气的年轻人,脑子里嗡嗡作响,一片空白。
青帮……副堂主?!
他?!那个乡下来的泥腿子?!
这……这他妈怎么可能?!
王德才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肿胀的脸颊因为震惊而微微抽搐。
他结结巴巴,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试图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黄……黄爷,您……您老人家是不是记错了?他……他……”王德才的手指哆哆嗦嗦地指向陈诚。
“他就是个下乡的泥腿子啊!怎么……怎么可能是……青帮的副堂主?这……这玩笑开不得啊!”
“蠢货,到现在还看不清形势吗?”
陈诚冷笑,面上却依旧平静无波。
黄三闻言,发出一声充满鄙夷的嗤笑。
“记错?”他猛地抬起穿着厚重棉鞋的脚,毫不留情地又是一记重踹,正中王德才的肚子!
“嘭!”
王德才再次被踹翻在地,蜷缩着身体,疼得额头冷汗直冒,连呻吟都发不出来!
黄三啐了一口唾沫,指着地上抽搐的王德才破口大骂。
“老子他妈亲眼见过李爷对陈兄弟都得客客气气!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这里质疑?!瞎了你的狗眼!不识抬举的玩意儿!”
陈诚这才缓缓上前两步,目光在黄三和他手下那几杆驳壳枪上扫过,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语气平淡地开口:“这位……黄堂主?我们好像没见过吧?”
黄三一听陈诚问话,脸上的凶狠瞬间消融,立刻堆满了近乎谄媚的笑容,腰都不自觉地微微躬了下去,态度与刚才判若两人。
“陈兄弟!哎呀!您不认识我黄老三,我可知道您的大名啊!”他搓着手,言语间带着十足的敬畏。
“上次黑狮那帮不长眼的杂碎,占了我闸北的一条街,要不是您出手,只带着几个人就把他们搅了个天翻地覆,我黄老三哪能那么容易把场子夺回来?!”
黄三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眼神里的敬佩几乎要溢出来。
“还有……还有您一个人就收服了黑狮手下那百十号人……乖乖!现在他们可都在李爷手底下听您的安排,帮着看场子种地呢!这份能耐,我黄老三是打心眼里服气!感激您!”
一个人……收服了百十号道上混的狠人?!
这话如同晴天霹雳,狠狠劈在王德才和他那几个手下的天灵盖上!
他们一个个脸色惨白如纸,看向陈诚的眼神瞬间从刚才的不解、愤怒,彻底变成了深入骨髓的恐惧和难以置信!
那可是一百多个提刀的亡命徒啊!
竟然被眼前这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甚至有些土气的年轻人,一个人给……摆平了?!
他们只觉得一股彻骨的寒气从脚底板直冲脑门,瞬间冻僵了四肢百骸,浑身发抖,连牙齿都在咯咯作响。
这哪里是什么软柿子知青?
陈诚像是没看到他们那副魂飞魄散的表情,慢悠悠地踱步到蜷缩在地的王德才面前,弯下腰,伸出手指,带着几分戏谑,轻蔑地拍了拍他那张又红又肿又沾满泥水的脸颊。
“王德才,我刚才提醒过你了。”他的声音不高,却一字一句清晰地扎进王德才的耳朵里,“机会给过你,是你自己……不珍惜啊。”
“呃……”王德才浑身猛地一激灵,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疼痛和屈辱,他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脸面和队长的架子,连滚带爬地在泥地里调整姿势,朝着陈诚。
“咚!咚!咚!”地就磕起响头来,额头撞击着冰冷的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陈爷!陈副堂主!是我有眼无珠!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是我瞎了狗眼冲撞了您!”
王德才哭喊着,声音里充满了绝望的哀求。
“求您大人有大量,把我当个屁,不,连屁都不如!把我放了吧!我再也不敢了!饶了我这条狗命吧!饶命啊!”
他身后的几个手下更是吓破了胆,哪里还敢站着?
纷纷丢下手里的枪,“噗通噗通”跪倒一片,脑袋紧紧贴着地面,瑟瑟发抖,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陈诚看着这副摇尾乞怜的场景,眼神冰冷。
“饶了你?”他嗤笑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行啊。”
王德才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希冀的光芒,磕头磕得更用力了。
陈诚慢条斯理地直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们。
“把你们带来的这几把破枪,包括你手里的汉阳造,还有那三把盒子炮,都给我老老实实,自己送到村里去。交给……就交给李卫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