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翀看着他的背影,眼神沉了沉,飞快地冲身边的下属使了个眼色后,带着笑跟了上去。
魏府内,知晓魏翀今日归家的魏嬿婉,难得没出府,正坐在书房内整理账本。
一个小厮走了进来,毕恭毕敬地道:“小姐,少爷说,府中有贵客上门,让小姐暂勿要出院门。”
魏嬿婉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抬起头道:“看着些少爷,莫要让他冲动。”
小厮走后,魏嬿婉继续看向账本,可怎么也看不进去,索性扔到一旁,对身边的春蝉道:“去告诉老爷,那位还是活的太久了,让人动一动,争取下个月就能收到丧讯。”
春蝉点头,见魏嬿婉眉宇间带着烦躁,眼里闪过一丝杀意。
魏翀此刻正带着渣渣龙参观魏府,看着魏府花园中的满院鲜花,渣渣龙略带感慨:“魏府不愧是文雅之家,府中的花都比别的人家更妍丽些,不知可否送些到本王府中?”
魏翀听到渣渣龙这番带着隐喻的话,低垂的眼里闪过戾气,垂在身侧的手指下意识摩挲了两下后,笑着开口:“王爷开口,臣又怎会拒绝。”
渣渣龙眼里闪过欣喜,他眼馋魏府势力很久了,可每次提出想与魏府结亲,自家皇阿玛都不同意。
原想着与魏府商量好,让魏清泰自己去向皇阿玛请婚,可没想到魏清泰死活不接茬,每次一问就被他岔开话题。
他只能去找魏翀,想着魏翀虽说只是魏清泰的侄子,可魏翀眼瞅着前途无量,他的话魏清泰或许会听。
可之前的魏翀和魏清泰一样圆滑,死活不接茬,他原以为今日也会和之前一样,都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魏翀却答应了。
渣渣龙思索了一会儿,觉得是自己今日亲自上门的缘故,也是,自己毕竟是皇阿玛看好的继承人,眼瞧着皇阿玛时日无多了,魏府自然害怕得罪他这个未来君主。
渣渣龙自觉看出了魏翀态度转变的原因,格外愉悦地拍了拍魏翀的肩膀:“你放心,魏家的珍卉,本王必定珍之重之。”
魏翀垂眸,遮盖住脸上的神色,语气恭敬:“王爷人品贵重,臣自然信任王爷。”
……
又过了一会儿,渣渣龙满心愉悦地走了,魏翀将他送出门,语气温和:“王爷这身衣服,颜色略有些浅淡,倒是不大适合王爷的身份,臣这里有一批上好的料子,正好用来给王爷回礼。”
魏翀说完后,两个个小厮便抱着几匹鲜红的绸缎走了出来。
渣渣龙看着面前红的有些刺眼的缎子,略有些不解,他刚要开口询问,便看到了门内又走出几个小厮,手里抱着各色的缎料。
渣渣龙笑着道谢后,带着一车缎料上了马车。
他没有注意到,魏翀在他转身后,看着他背影的眼神格外幽深。
“我说过了,他的衣服颜色太浅。”魏翀像是感叹一般地低声自语。
渣渣龙走后,魏翀立马走进了魏嬿婉的院子,看着坐在院内喝茶的少女,魏翀原本带着戾气的眼神柔和下来。
他脚步有些匆忙地走到魏嬿婉面前,蹲下身仰视着她,语气格外缱绻:“主子这是在等翊忠吗?”
魏嬿婉放下茶盏,垂眼看向他,语带夸奖:“事情办的不错,可有什么想要的?”
魏翀看着她无波无澜的眼,略有些泄气地垂下头,声音发闷:“没有。”
在他低头的瞬间,魏嬿婉眼里闪过笑意,她语带诱惑:“真的没有想要的?”
魏翀当然有想要的,可他不敢说。
魏嬿婉见他不说,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你让那个基尔斯在海上建立匪队,不怕他背叛你吗?”
魏翀想到记忆里如同狼崽子一样的少年,轻笑一声:“他不会。”
魏嬿婉挑眉:“这十年来,海上的人手,我们换了一批又一批,你怎么确定基尔斯能坚持到最后?”
魏翀自然知道人手换的勤的原因——洋人不择手段的威胁杀戮,以及许出的高昂利益。
“他不会,因为我从他身上看到了我从前的影子。”魏翀摸了摸脖颈上的痕迹道。
魏嬿婉顺着他的手,看向那道粉色的肉痕,脑中闪过这道疤痕的由来——
五年前,海外的人手突然叛变,魏嬿婉被打了个猝不及防,不得已让魏翀带着人手赶往海外,杀死叛徒。
那是魏翀第一次杀人,也是他第一次差点丧命。
从那以后,魏翀仿佛打开了另一道大门,性子越来越偏执,行事也越来越狠戾。
魏嬿婉想到这里,头有些隐隐发疼,魏翀的话里的意思是,那基尔斯,也是一个如魏翀一般的小狼崽子。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魏翀看出了魏嬿婉的意思,认真道:“基尔斯那样的性子,正适合咱们在海上的布置,只要他不失控,就会是一把最尖利的刀。”
“若是失控了呢?”魏嬿婉看着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