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博超满脸堆笑，恭恭敬敬地为李杰和纪玲玲倒上茶水。
虽说他身为一镇之长，在场众人里论级别他最高，可眼前这两位，一位是县长的秘书，一位是组织部长的红人，他一个都得罪不起。
更何况，李杰白天特意向他郑重传达了陈荣发的指示，命令他务必全力协助完成任务！
李杰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杯中的红茶。
而后佯装不经意地开口问道：“博超镇长啊，当初王磊被下放到小营乡，是归你分管吧？”
钱博超搬来一张椅子，坐在李杰和纪玲玲对面，悄然点上一根烟。
“是啊，当初钱飞鹏为了稳住队伍，便把王磊安排到乡文联，归我管。我瞧他模样还算老实，也就没刻意刁难他，哪晓得这小子看似忠厚，实则一肚子坏水。”
纪玲玲听到李杰故意提起王磊的事情，心里顿时有些不悦。
虽说她对王磊的行事观念向来不太认同，但也轮不到旁人说三道四。
淡淡道：“王磊怎么了？他那人不就是个死脑筋？还能有什么坏心思？”
钱博超貌似并不知晓的纪玲玲和王磊的关系，连忙摆了摆手，“纪主任，你们都被王磊的外表骗了！就连我和他们文联主席都着了他的道！”
纪玲玲挑了挑眉毛，“小营乡的文联主席？是那个叫程松的吗？他不是和王磊关系很铁的吗？”
当初她听王磊提起过程松，知道这人有些背景和能耐，料想两人关系应当不错才对。
钱博超一提起程松，情绪瞬间激动起来，猛地一拍大腿，痛心疾首地说道：“我们程主席也是个可怜人啊！他正因为和王磊同病相怜，所以把他当亲弟弟照顾……”
纪玲玲这还是头一回听闻程松的过往。
原来姚启元当初被中组部安排到基层挂职一年后，转任阳平县县委书记，程松便是姚启元的第一任秘书。
后来遭人设计陷害，无奈主动请求到乡镇工作。
“程松也是看王磊和自己经历相仿，对他毫无戒备之心，自然而然就把他带进了姚启元的圈子。不然王磊怎么能搭上方云泽呢？还不是靠着程松牵线搭桥！”
纪玲玲沉默不语，在她印象中，王磊对人情世故比较木讷，向来都是被动地和别人相处。
别人对他好的，他就报之以礼。
别人对他不好的，他一般也不会轻易记恨。
但与此同时，他又是一个原则性特别强的人，如果有人逾越了他的底线，他也会毫不犹豫地予以回击。
就像当初对自己一样。
很快，她便回过神来，淡淡地看着茶杯中旋转腾挪的茶叶，似乎有些明白李杰今晚攒这个局的用意了。
不过，他们要是想利用她，来对王磊不利，她内心是抗拒的。
李杰眼角余光瞥见纪玲玲的神情变化，立马开启了精湛的演技。
“啧啧啧，难怪方云泽一来，王磊就那么得他的赏识，又是去调研，又是帮他调度，还提拔他！搞了半天都是在利用这个程松。”
钱博超忙不迭地点头，“那王磊，知道程松的背景之后，天天把他黏得紧紧的，就为了能傍上方云泽的大腿！
可怜德高望重的林树人老书记，刚没了利用价值，就被王磊抛到九霄云外，转投他人怀抱了！”
李杰接着添油加醋地补充道：“哎！这恰恰体现了王磊的‘高明’之处！他傍上方云泽后，又听说林树人和他们关系不一般，便故意在方云泽面前演戏，装作和林树人感情深厚，就连方书记都被他蒙骗了。
依我看，要不是市纪委还了林树人清白，他铁定早就和林树人划清界限了！”
这些消息，纪玲玲还是初次听闻，心中不禁泛起层层疑惑。
回想自己和王磊谈恋爱的那些年，大多时候自己都以自我为中心，似乎从未真正用心去关注过王磊。
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自己真的了解吗？
他真的如他自己所说那样，能做到坚守原则、坚守底线？
还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只是这样要求自己，而他在背地里确实另外一副嘴脸？
可话又说回来，他在短短一年多时间里，连续得到提拔，这又作何解释？
他抱上姚启元和方云泽的大腿，这可是不争的事实！
他如果不趋炎附势，怎么可能得到大领导的垂青！
以纪玲玲的固有认知，想不出来答案！
不由地看向了钱博超：“王磊在小营乡的时候，这么会舔领导？他还有这个本事？”
见勾起了纪玲玲的兴趣，钱博超立刻来了精神，“那是啊！一来就捧程松的臭脚，给他端茶倒水、打扫卫生伺候得好好的。然后还借着搞艺术乡村的名义，陪程松去各个村里玩儿，一玩就是一天！”
李杰见时机成熟，当即插话道：“对对对！他是不是就是陪程松去绿水村玩的时候，认识了姚启元家的千金！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