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家一团污糟,就剩下一个邬宇堪堪能用,但又是太后亲自启用的,圣人不会留在身边。
陆启权这样毫无家世可言的孤儿,才是天家所喜欢的。正如当年太后启用自己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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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
有了乌斯藏,陆启权和元宝,桑落和自己才有了真正的依仗。
晏珩抬头望了望夜空,天高云稀,缀满了璀璨繁星。
那银河左右的牛郎织女星,闪闪发光。
想桑落了呢。
他的唇角轻轻勾起:“待收下法王送上的大礼,咱们就启程回京。”
“是!”
......
又一年的五月。
京城,春光未远,夏意初临。
漠湖边的垂柳绿得能滴出水来。街市上,挑着担子卖茉莉花、栀子花的小贩穿行不息,甜香混着新茶的清气,飘满长街。
远远地,从官道来了一行人。
为首之人,正是晏珩。
他穿着一身利落的榴红绸袍,肤色黝黑,历经边塞风沙磨砺,昔日昳丽绝伦的容颜不再精致,却更添棱角与硬朗,眉宇间沉淀着挥之不去的肃杀之气,唯有一双黑眸,深邃依旧。
时隔四年,再迈入京城的大门,总有一些隔世的恍惚。
京城依旧繁华喧嚣,人流如织。
热闹街市上,一个摊贩正拉着一个妇人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着:“这可是上好的‘鹤喙锥’。”
鹤喙锥?
晏珩等人的脚步同时一顿。
知树手指微蜷,垂着头没有说话。
那妇人很挑剔,只瞥了一眼小铺子:“你这一看就是假的。”
小贩嘿嘿一笑:“真的假的又不重要,这才二两银子。开心不就行了?”
开心?
晏珩看向那小铺子,货柜上隐隐约约的形状,让他明白这东西的用途,不由低声叹道:“桑落用心良苦。”
有了这个,鹤喙楼似乎变了味,甚至谈论起来,也不那么禁忌,还带着几分暧昧。
知树唇角动了动,罕见地没接话,心中暗想:公子这次猜错了,真货假货,都是倪芳芳一手操办,挣钱的门路,她比谁都精。
忽地,一辆贵气逼人的马车从他们身边掠过,马车旁跟着一群捧着锦盒的家仆。
只看一眼,知树便知是吕家小公子的。
听说他上书太后和圣人请求退了与武安侯府的婚事。此事闹得很大,唐雪瑶因此大病了一场,太后被迫又让唐雪瑶的胞弟谋了个肥差,这才算是宽慰了武安侯。
人群中也有人认出吕家的车来:“捧这么多礼物,也不知是要去哪儿?”
“听说前面开了一个三层楼的酒肆,看这方向,定是去送贺礼的!”
“酒肆有何稀奇?”
“酒肆自然不稀奇,稀奇的是里头伺候的侍酒倌人,那模样,一个比一个俊俏!”
“嗨,说白了不就是南风馆嘛!”
“听说管事的还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孩,啧啧,真是开了眼了……”
“真的假的?”
“我骗你做什么,那孩子姓冯,叫冯大齐。听说是乞儿出身,如今也出息了。”
冯大齐?
知树暗暗皱眉。
此人是公子之前给了二百两的孤儿,后来又在芳芳的点珍阁里做事。
这么说,那酒肆.......知树想起风静之前说的那一句“用不完的男人”,竟是这个意思?
为何留在芳芳身边的暗卫没有来禀报?
吕家小公子是要去给倪芳芳送礼?
知树手指之间,也不知从哪里变出一块石子,暗暗一弹。
那马车一侧的车轮便散了架。马车偏偏倒倒地朝路边的墙冲了过去,引得路人连声惊呼。
看样子,一时半会是走不了了。
晏珩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戏谑:“如此凑巧,咱们也去捧个场吧。”
循着人潮,很快就到了一处装饰得极为雅致的三层楼阁前,这里早已被看热闹的人群围得水泄不通。
大门敞开,却未见牌匾,只有一个十四、五少年穿着一身锦衣站在门前,身后跟着十来个俊俏的小生。
围观的路人笑着问道:“嘿,小哥,你这馆子叫什么名儿啊?”
“就是啊,这么好的地段,这么气派的楼,怎的连个名号都没有?”
冯大齐笑着道:“等贵客题名。”
正说着,有人穿过人群,走了进来。
倪芳芳穿着明媚张扬的杭罗裙,笑意盈盈地快步走来,又转身招手:“桑落,你快点。”
人群自动让开一条道。
一身青衣的桑落缓步走着,阳光洒在她身上,干净又洒脱。
“桑大夫来了!”
“莫非等的贵客就是太医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