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珩从床铺上弹起来,额头撞到低矮的房梁也顾不上疼。
他抓起望远镜冲上围墙,看到远处雪原上蠕动的黑影——像一条黑色的河流正缓慢而不可阻挡地向山庄涌来。
“至少三百具,”迟霆的眼睛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从北面山谷出来的。”
陈空拖着还未痊愈的伤腿爬上哨塔,矿工的本能让他立刻判断出形势:“风向对我们有利,北风会把气味往南吹。”
宁珩转身对传令的徐秋吼道:“一级战备!老人孩子撤进地窖!”
山庄在十分钟内完成了战斗准备。
李虎带人将最后一批汽油桶滚上围墙,司媛领着妇女们把开水烧得翻滚。
小威和半大孩子们也没闲着,他们用钢管和菜刀制作简易长矛,连六岁的妞妞都在帮忙缠握把。
卫昭一瘸一拐地登上西墙,他的猎刀绑在了长杆上。“比打狼容易,”他啐了口唾沫,“狼会躲子弹。”
顾娟和周雨桐在中央广场搭起野战医院,煮沸的纱布冒着热气。
林霜检查完狙击枪的瞄准镜,突然塞给宁珩一个小布包——里面是两颗珍藏的穿甲弹。
第一缕阳光照到围墙时,尸潮前锋已经清晰可见。腐烂的程度各异,有些还能奔跑,有些只剩半边身子在爬行。
它们踩中了外围的陷阱,十几具行尸被尖刺贯穿,但更多的踩着同类尸体继续前进。
“稳住!”宁珩的声音传遍围墙,“等进入壕沟再开火!”
最前面的行尸栽进三米深的壕沟,很快被下面的钢筋刺穿。但后续的行尸不知恐惧,前赴后继地填满了沟壑。
一具穿着警服的高大行尸竟然踩着尸堆爬了上来,腐烂的手指抓住了墙沿。
“东段!”红蝎的弩箭离弦而出,正中行尸眼眶。
当尸潮主力进入汽油喷洒区时,宁珩挥下了红旗。
迟霆的燃烧瓶划出弧线,瞬间点燃了整条壕沟。火焰腾起五米高,焦臭味弥漫在空气中。数十具行尸在火中手舞足蹈,像一场 grotesque 的篝火晚会。
“节约燃料!”宁珩看到李虎又要扔燃烧瓶,“等第二波!”
陈空操纵着临时组装的投石机,将装满碎玻璃的陶罐抛入尸群。
卫昭的猎弓专挑那些试图攀爬的行尸,每箭都从眼窝贯入。
正午时分,南墙一段突然坍塌——是上次战斗的暗伤。七八具行尸从缺口涌入,最近的离中央广场只有三十米。
“堵住缺口!”宁珩带着预备队冲过去,霰弹枪喷出的钢珠掀翻两具行尸。
小威不知从哪钻出来,用自制长矛刺穿了一具行尸的膝盖。那怪物倒地后仍向前爬,被赶来的顾娟一铁锹劈开脑袋。
“回地窖去!”宁珩拎起孩子的后领。
“我能战斗!”小威挣扎着,手里的长矛滴着黑血。
下午三点,风向突变。
南风将燃烧的恶臭吹回山庄,呛得守军泪流满面。更糟的是,火墙因此减弱,新的尸群踏着焦尸继续前进。
“用b计划。”宁珩对徐秋喊道。
高频哨声响起,所有队员迅速撤下围墙。随着一连串爆炸,预先埋设的炸药将西侧山坡炸塌,数以吨计的积雪倾泻而下,掩埋了半数行尸。
“化雪为兵,”陈空得意地拍了拍引爆器,“这下一时半会被雪压住了。”
夜幕降临时,尸潮终于溃散。剩下的几十具行尸在围墙外游荡,被狙击手逐个点名。卫昭带着小队出墙清理战场,用长矛给每具尸体补刀。
宁珩巡视着伤痕累累的围墙,东段塌了三米,西侧烧得焦黑。但核心防线完好无损,没有一只行尸突破到最后一道屏障。
“伤亡?”他问匆匆赶来的顾娟。
“七人轻伤,两人骨折,”女医生疲惫但骄傲,“零死亡。”
庆功宴在中央广场举行。
司媛煮了加肉的大锅菜,连卫昭都多吃了两碗。小威因为白天的英勇表现,获准喝半杯果酒,很快脸蛋红扑扑地睡着了。
宁珩和林霜站在修补好的围墙缺口处,望着远处仍在冒烟的战场。
月光下,那些焦黑的尸体像大地的一道伤疤。
“春天化冻前得重建外墙,”宁珩盘算着,“还要挖更深的壕沟。”
林霜靠在他肩上:“至少今晚能睡个安稳觉。”
围墙上的火把在夜风中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墙面上。
在这危机四伏的末世,温泉山庄就像黑暗中的孤岛,而他们,是守护这座孤岛的最后的战士。
晨光刺破云层时,宁珩已经站在山庄大门前清点装备。
他用力紧了紧腰间磨得发亮的皮带,上面挂着霰弹枪和一把猎刀。昨夜庆功宴的喧嚣仿佛还在耳边,但现实已经迫使他们必须立即行动。
“每人带两天的干粮和水。”宁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