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映雪用的不是医用缝合线,而是从军械库翻出的钓鱼线。“会留疤。”她打结时故意勒得很紧,疼得林霜眼前发黑,“但总比烂掉强。”
门外传来争吵声。
李虎在吼着什么,紧接着是重物倒地的闷响。林霜抓起拐杖冲出去,看见秦凯把李虎按在墙上,两人脸上都是泪。
“他让我丢下宁珩!”李虎的咆哮震得窗框发颤,“老子现在就去端了那狗屁监狱!”
“然后呢?”红蝎的刀鞘抵住他喉咙,“再搭十条命进去?”
角落里,司媛正给获救的孩子喂米汤。
她突然抬头,眼神冷得吓人:“那孩子说...监狱里还有八个。”
正午的太阳晒得人发晕。
魏策蹲在围墙缺口处,正在加固昨天被流弹击中的部位。
水泥里掺了碎玻璃,抹刀刮过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林霜拖着伤腿过来时,他头也不抬地递上张纸条。
“迟霆留下的。”
潦草的铅笔字写着:“我去找剩下的孩子。如果三天没回,烧掉我弟弟的笔记本。”
林霜攥着纸条看向医务室。
透过窗户,能看见迟宇身上插满管子,床边挂着尿袋和血袋。更令人不安的是那个笔记本——就放在枕边,封皮上沾着可疑的黄色污渍。
傍晚的会议上,红蝎摊开了监狱平面图。
“正面强攻不可能。”她手指划过D区的通风井,“但这里,直通地下室。”
江映雪突然冷笑:“然后呢?再赔进去五个?”
“七个。”刘威站在门口,手里端着弩箭。少年脸上的擦伤已经结痂,眼神却老成了十岁,“我和刘勇算两个。”
司媛的茶杯砸在墙上,瓷片四溅:“送死还排上队了?”
“够了。”红蝎的刀尖钉住图纸,“明天拂晓,我带...”
秦悦推门而入。她白大褂上全是血手印,掌心里躺着三支试管:“孩子们的血样有抗体。”
会议室瞬间死寂。
“不是对行尸病毒。”秦悦的声音像绷到极致的弦,“是对沙林毒气。”
深夜,林霜在军械库找到了秦凯。
男人正在改装燃烧瓶,汽油味熏得人眼睛疼。看见林霜的拐杖,他嗤笑一声:“瘸子就别凑热闹了。”
“迟霆走前。”林霜靠在弹药箱上,“跟你说了什么?”
秦凯的手顿了顿。他举起酒壶灌了一口,劣质酒精的味道弥漫开来:“他说...金丝眼镜死前笑了。”
月光从窗缝漏进来,照在秦凯扭曲的脸上:“那杂种说...我们都会变成实验体。”
黎明前最黑的时候,林霜被噩梦惊醒。
梦里宁珩站在燃烧的监狱里,胸口插着半截钢筋,他嘴唇在动,但声音被爆炸声淹没。
林霜拼命想听清,却闻到一股焦臭味——不是梦,医务室真的着火了。
她拖着伤腿冲出去时,火势已经窜上房顶。秦悦和顾娟正拖着孩子往外跑,周医生抱着药箱摔在门槛上。
林霜刚要去扶,却看见迟宇的病房窗户被人从里面撞碎。
一个瘦高人影抱着笔记本跳出来,落地时显出迟霆的轮廓。
但他跑动的姿势很奇怪,像是拖着条废腿。更奇怪的是火场里传出的声音——某种非人的尖啸,像是无数指甲在刮擦金属。
林霜的步枪下意识抬起,却见迟霆猛地回头。火光映亮了他的脸,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瞳孔缩成了针尖大的黑点。
“别看!”迟霆嘶吼着将笔记本塞给她,“带孩子们进地窖!现在!”
他转身冲回火场的动作快得不似人类。
当第一缕阳光照在冒烟的废墟上时,秦悦正在地窖里检查每个孩子的瞳孔。
“迟宇不见了。”她轻声说,棉签擦过小女孩眼睑时抖得厉害,“但笔记本在。”
林霜翻开那本浸满汗渍的笔记。
最后一页写着段令人毛骨悚然的话:
“陈明远是对的。抗体不是解药——是更可怕的东西的钥匙。烧掉我的尸体,不要看眼睛。求你们。”
地窖外,红蝎正带人扑灭余火。
没人注意到,围墙外的芦苇丛里,有双琥珀色的眼睛正静静注视着山庄。
正午的太阳毒辣得像是要把地面烤裂。
李虎正带着巡逻队清理火场废墟,铁锹铲起焦黑的木梁时,突然听到围墙外传来三长两短的哨声——那是宁珩独有的信号。
“操!”李虎的铲子当啷掉在地上,转身就往西门跑,边跑边吼,“开门!快他妈开门!”
宁珩是被人半搀半拖着进来的。
他的迷彩服几乎成了布条,左肩用撕碎的衬衫草草包扎着,渗出的血已经发黑。
但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身边那个陌生男人——高瘦得像根电线杆,脸上斜贯着道陈年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