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底碾过行尸的闷响像是压碎烂西瓜。后视镜里,那个神秘的“牧尸人”重新出现在街角,铁链拖在地上哗啦作响。
周愤降下车窗,朝那人影竖起中指。
“北边来的杂种。”他啐了口带血的唾沫,“专门训练行尸攻击幸存者据点。”
刘威瘫在后座发抖,手里还攥着空枪。
林霜递给他一瓶水,发现少年裤裆湿了一片,但谁都没说破。
“他们怎么控制的?”秦凯检查着霰弹枪的撞针。
“气味。”宁珩猛打方向盘避开路障,“用特定化学物质吸引行尸,再用电击项圈训练条件反射。”
林霜突然想起商场里那群突如其来的行尸——它们出现得太巧了。
五公里后,他们被迫再次停下。
前方隧道被倒塌的货车堵死,而身后的尸群仍在追赶。更糟的是,油箱见底的警报灯开始闪烁。
周愤踹开车门,独眼扫视四周:“修车厂。”
路侧有家“老张汽修”,卷帘门半开着。宁珩打头阵进入,手枪扫过昏暗的室内——工具散落一地,但没有行尸痕迹。
后院的油罐里居然还有半吨柴油,加油泵居然还能用。
“太走运了。”秦凯拧开油箱盖。
林霜却皱起眉:“太巧了。”
她话音未落,修车厂二楼的窗户突然打开,四五个黑洞洞的枪口伸了出来。
“别动。”一个沙哑的男声从头顶传来,“把车钥匙放地上。”
对峙只持续了十秒。
当周愤慢慢弯腰作势要放钥匙时,刘威突然指着窗外尖叫:“行尸进院子了!”
楼上的枪口下意识转向窗外——这是个致命的错误判断。
宁珩和林霜瞬间翻滚到工具台后,子弹精准打灭了头顶的灯泡。黑暗中,周愤像头豹子般窜上楼梯,猎刀抵住了说话人的喉咙。
“误会!”那人慌忙举起手,“我们以为是火狐的人!”
借着月光,林霜看清了对方的脸——正是商场里那个瘸腿弓手。
柴油加注的声音在此刻显得格外响亮。
秦凯站在油泵旁,霰弹枪指着二楼:“要叙旧换个地方,尸群还有十分钟就到。”
临时结盟比预想的顺利。
弓手自称老猫,是“第七区”的侦察兵。他们一行五人在修车厂暂时休整,原本要去南边的水库据点。
“牧尸人是火狐的新把戏。”老猫给周愤看自己左腿的伤——那里有个圆形的烙铁痕迹,“用活人训练行尸,不听话的就烙成这样。”
宁珩检查着刚加满油的车:“为什么攻击我们?”
“不是针对你们。”老猫苦笑,“他们在清扫这片区域所有幸存者...为了找东西。”
林霜注意到他说这话时,目光扫过周愤脖子上的机械零件。
引擎再次发动时,老猫塞给刘威一包东西:“见面礼。”
包裹里是二十发9mm子弹,还有张手绘地图——上面标注着北方几个大型幸存者据点的位置,最上方用红笔画了个骷髅标志,旁边写着“长青”二字。
“小心戴金丝眼镜的。”老猫最后说,“他们不止一个。”
车队驶离修车厂时,后视镜里映出惊悚的一幕——那群行尸竟然在隧道口整齐地转向,像听到无声的指令般朝相反方向离去。
柴油引擎的轰鸣撕破了黄昏的寂静。
宁珩紧握方向盘,指节发白。
后视镜里,尸群的轮廓在暮色中蠕动,像一条腐烂的河流。更远处,那个戴连帽衫的牧尸人站在废弃公交车上,手中的铁链反射着最后一丝天光。
“所有人跟紧!”宁珩抓起对讲机,声音压过引擎的咆哮,“保持队形,别掉队!”
老猫的改装皮卡紧咬在车队末尾。
他的瘸腿不方便踩油门,副驾驶的同伴——一个扎着脏辫的女孩——正帮他控制踏板。
后车厢里,另外三个“第七区”的人正在往弹匣里压子弹,动作熟练得令人心惊。
“还有八公里。”林霜盯着地图,手指在岔路口画了个圈,“走老国道,虽然绕但安全。”
话音未落,一只行尸突然从路边水沟扑出,腐烂的脸砸在挡风玻璃上。
宁珩猛打方向盘,轮胎碾过路肩的石块,把那只行尸甩了下去。玻璃上留下黏稠的绿色脓液,像某种恶心的雨刷痕迹。
刘威在第二辆车里干呕。
少年的裤子还是湿的,手里却死死攥着老猫给的子弹。周愤单手开车,另一只手握着上膛的手枪,金牙在黑暗中偶尔闪光。
“记住换弹节奏。”他突然开口,“打空弹匣前就要找掩护。”
车窗外,田野里的行尸开始向公路聚集。它们像是被某种无形的信号召唤,从灌溉渠、谷仓甚至半埋的拖拉机驾驶室里爬出。
刘威数到第十七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