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亲率十万大军驰援夏侯渊,与原有兵马合兵一处,共计十余万之众,如铁桶般将临淄城团团围住。
旌旗在城郊连绵数十里,营寨密布,鼓角之声日夜不息,连城南的淄水都似被这威压震慑,水流愈发湍急。
临淄作为青州治所,历经数代经营,城垣高达三丈,宽厚坚实,城外更有护城河环绕,水深丈余,确是易守难攻之地。
袁谭自回援后,深知此战关乎青州存亡,一面加紧修补城防,将滚石、箭矢、桐油等守城物资囤积如山;一面亲自登城巡视,激励将士。
青州军的将士,多为本地子弟。曹军屠城的恶名在外,如今家园被曹军围,未免城破以后,家人被戮,全军上下皆抱必死之心,士气反而比平原对峙时更为高涨。
曹操抵达城下后,并未急于攻城,而是先命人环城探查,摸清防御虚实。
三日后,他在中军帐下令:“明日拂晓,全力攻城!”
天刚蒙蒙亮,曹军的攻城战便拉开序幕。
数十架投石机率先发难,巨石呼啸着砸向城头,城砖碎裂之声此起彼伏,烟尘弥漫中,守军的惨叫声隐约可闻。
待城头防御稍乱,夏侯渊亲率先锋营扛着云梯冲向城墙,士兵们踏着护城河上临时搭建的浮桥,冒着箭雨奋勇向前。
“放箭!倒油!”袁谭在城头厉声指挥,亲卫举着盾牌护住他的身形。
箭矢如飞蝗般倾泻而下,城下曹军成片倒下;滚烫的桐油顺着城墙泼洒,接触到皮肉便燃起烈焰,惨叫声撕心裂肺。
第一波攻城的曹军虽悍勇,却在守军的顽强抵抗下寸步难行,最终只能在曹操的鸣金声中狼狈撤退,护城河的水面漂浮着层层尸体,河水被染成暗红。
此后荀日,曹军每日发起两至三次猛攻,招式愈发凶狠:有时以密集箭雨压制城头,掩护工兵挖掘地道;有时佯装攻东门,实则集中兵力突袭北门;甚至在夜间派死士攀城,试图制造混乱。
袁谭则见招拆招,地道刚挖到城下便被守军以火攻烧毁;佯攻被识破后,他即刻调兵增援薄弱处;夜袭的死士也多被城头的暗哨发现,或被滚石砸落,或被弓箭射杀。
最惨烈的一次攻防战发生在前几日。曹操亲自督率亲卫精锐猛攻西门,一度有数百名曹军攀上城头,与守军展开白刃战。
袁谭见势危急,亲自提刀加入厮杀,身上数处负伤仍死战不退。
城上的青州军见主将如此,士气大振,纷纷以血肉之躯抵挡曹军的攻势,连城中的老弱妇孺,也被组织起来,往城头输送守城用的石头、箭矢等物资。
激战至午后,曹军终因后援不济,被硬生生赶出城去,西门城头的尸体堆叠如山,鲜血顺着城砖缝隙流淌,在城下汇成小小的血洼。
曹军接连发起十余次攻城,皆被青州军打退。
至此,曹军连日来的折损已近两万,士气渐显低落。
曹老板在帐中望着临淄城头飘扬的“袁”字大旗,面色凝重。
他没想到袁谭竟能凭借孤城顽抗至此,更没想到青州军的韧性远超预期。
古代攻城战是最残酷的,在那个没有火药火炮的年代,面对坚城,缺乏有效的大规模破坏力的武器,在城池攻防战中,守城的一方居高临下,天然就占据优势。
攻城一方往往一个冲锋就要倒下上千人,才能冲到城下。如果是有护城河的大城,为了填平护城河,这个伤亡还要增加。
临淄曾经是齐国的国都,历代齐王继位后,无不加固城池,使得临淄更加固若金汤。当年秦皇横扫六国之时,因齐国主动投降,临淄也得以保全。
后来虽也屡历战火,但其根基仍在。袁谭接掌青州后,又在原有的基础上,进行了加固。
所以曹军想要一月之内攻下临淄,着实有些想当然了。
军中因为伤兵满营,士气低落,帐下诸将也多有懈怠之意,劝道:“主公,临淄城坚,守军死战,不如暂且休整,再寻破敌之策。”
曹操却摇头道:“我军十余万围城,若连一座临淄都拿不下,何以平定河北?传令下去,明日起,改用疲敌之法——白日佯攻,夜间擂鼓扰敌,待其疲惫,再行总攻。”
城头上的袁谭得知曹军攻势稍缓,并未松懈。
他望着城外曹军的营垒,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接下来会有更加狂暴的风雨再等着他。以此时青州军的情况,若不早思退敌之策,恐怕坚持不了多久。
按说袁谭在等待曹操支援夏侯渊的期间,也曾调集周边的人手物资,大力筹备守城所需的军械粮草。又有坚城依靠,即便曹军围城,也能守个一年半载。
可连日守城苦战,青州军伤亡亦近万余,粮草物资虽尚充足,加之他麾下大军连年在外征战,未曾休整,本就疲惫不堪,再经历如此高强度的连轴大战,却已是强弩之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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