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骑信使身披红色披风,背后插着三杆象征“八百里加急”的红翎,
胯下战马早已汗透鞍鞯,口鼻间喷着白雾,
却依旧被催得四蹄翻飞,如一道红色闪电般劈开人群。
“让开!快躲开!八百里加急——!”
信使的嘶吼声穿透喧嚣,街上的行人商贩顿时乱作一团。
挑着菜担的农夫慌忙往路边跳,茶馆里刚起身的食客被撞得一个趔趄,连街边耍杂耍的艺人都顾不上收拾道具,抱着铜锣就往墙角缩。
“红翎信使!这可是天大的急事!”
有人指着信使背后的红翎,声音发颤,“上次见这阵仗,还是西域联军攻敦煌的时候!”
“额地娘哟,这又是咋了?难不成曹贼打过来了?”
“别瞎说!有大将军在,曹贼哪敢轻易来犯?”
议论声中,信使早已策马冲过朱雀大街,直奔长乐宫而去。
马蹄踏过宫门前的白玉桥,溅起的尘土还没落地,信使便翻身下马,连滚带爬地捧着文书往殿内冲,口中高呼:
“报——!八百里加急!兖州急报!”
不过一时三刻,长乐宫的钟楼突然响起厚重的钟声——“咚!咚!咚!”
三声钟鸣,沉闷而急促,在长安城上空回荡。
这是只有事关朝廷存亡的危急时刻,才会敲响的“集贤钟”。
消息刚传开,文武百官便提着朝服,从各自府邸往皇宫狂奔,连平日里最讲究仪态的老臣,都顾不上整理衣冠,一路小跑着往长乐宫赶。
此时的刘浪,正在灞上军营巡察。
他刚看完新兵操练的阵型,手中还握着一杆用来示范的长枪,就见亲卫骑着快马飞奔而来,脸色煞白:
“大将军!宫中急召!集贤钟已响,陛下召您即刻入宫议事!”
刘浪心中一紧,扔长枪翻身上马:“备马!去长乐宫!”
亲卫早已牵来他的战马,刘浪一跃而上,马鞭一扬,朝着长安方向疾驰而去。
等他赶到长乐宫大殿时,殿内文武百官已按品级站好,连须发皆白的太尉杨彪都拄着拐杖站在前列,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凝重。
“陛下,何事如此紧急?”
刘浪大步流星走进殿内,对着龙椅上的天子拱手行礼,目光扫过群臣,见连平日里掌管礼乐的官员都在场,心中更觉不安。
天子脸色苍白,手中紧紧攥着一份文书,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皇兄,十万火急!
许都细作来报,曹贼以‘清君侧’为名,发大军八十万,攻打潼关!
潼关乃是关中门户,一旦失守,长安危矣!朕这才召集群臣,共商退敌之策!”
或许是幼年之时,董卓、李傕郭汜、曹操等权臣给天子留下的负面影响太深,以至于天子对曹操依旧有阴影。
“什么?曹操发兵八十万?”
刘浪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曹阿瞒会撒豆成兵吗?他麾下所有兵力加起来,倾国之兵有没有五十万都还两说,何来八十万之众?
定是细作探报有误,或是曹贼故意虚张声势!”
“大将军,此言差矣。”
杨彪拄着拐杖上前一步,苍老的脸上满是忧虑,
“曹贼此次出兵,纵然没有八十万,三四十万总是有的。
曹贼奸诈,素来善用疑兵之计,可曹军皆是常年征战的虎狼之师。
即便只有三十万,也足以对潼关造成致命威胁。稍有不慎,关中不保啊!”
刘浪眉头紧锁,却依旧沉声道:“老太尉过虑了。
曹军虽众,我军亦不弱。潼关有高顺、刘磐二位将军驻守,蒲津渡有周仓、裴冕镇守,河内等地亦有守军。
曹贼兴师远来,粮草运输不便,我军以逸待劳,占尽天时地利,定能大胜曹军!”
他的话刚落,殿外突然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内侍捧着两份文书,慌慌张张跑进来:“陛下!大将军!潼关、蒲津渡急报!”
天子连忙让内侍宣读,文书中的内容让殿内瞬间陷入死寂。
潼关高顺、刘磐二位将军急报:曹操亲率大军三十万来犯,先锋李典、乐进已率三万大军在潼关外安营扎寨,日夜攻城,守军伤亡惨重,请朝廷速发援兵!
蒲津渡周仓、裴冕两位将军急报:曹军以徐晃为主将,朱灵为副将,率军五万欲强渡黄河,我军拼死抵挡,已几欲不支,若再无援兵,蒲津渡恐将失守!
“曹贼竟然来的如此之快?”
有大臣忍不住惊呼,声音里满是恐慌,“这才刚收到细作消息,曹军就已经打到潼关城下了?”
“看来曹贼这次是铁了心,要毕其功于一役啊!”
“曹军这次双管齐下,这是要把我们的防线彻底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