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波涛心思缜密,做事周全,这贺礼是早就准备好的了,若是今日榜上有名,便送出,若是顾霄未考中,那他根本不会出现,只会默默离开。
这段时间,他与聂芊芊多有相交,深知聂芊芊的脾性与能力,可在他心里,顾霄始终像一团迷雾,让人捉摸不透。
但他坚信,顾霄绝非普通人。
潜龙在渊,终会破壁九天,这个县案首,不过是他踏上青云路的第一步。
无论是聂芊芊的聪慧能干,还是顾霄的潜力与品性,这户人家,都值得用心思深交。
众人各有心思,却都笑着互相道贺,热闹非凡。
正说着,两名拎着红绸、铜锣和喜报的报喜人敲响房门。
邱院长刚打开包房房门,两名拎着红绸、铜锣的报喜人便挤了进来。两人环顾一周,目光瞬间锁定被众人围在中间的顾霄,脸上堆起喜庆的笑,连忙拱手道:
“您就是顾霄顾公子吧?听闻您高中县案首,人在这里,我们特意前来当面祝贺。您登记的住址是清河县,这就启程往那边传捷报去!”说罢,两人又躬身行了一礼,转身便脚步匆匆地赶往清河县。
天德书院比清河县更早收到顾霄高中的喜讯。榜单刚在县衙外墙张贴完毕,书院派去盯榜的人便立刻快马回程,把这振奋人心的消息火速传了回去,将早已准备好的喜报贴在了大门口。
此时书院已经正式开学,院子里既有和顾霄一同参加本次县试的同窗,也有早已考过院试、拿到秀才身份的老生。
那些老生虽说功名比顾霄高出一截,可看向顾霄的捷报时,脸上依旧满是掩不住的羡慕与欣赏。
要知道,县试的县案首可不是寻常名头,并非所有秀才都能在县试时拿下案首或是挤进县前十,可反过来,要是堂堂县案首都无法考中秀才,怕是全县的读书人都要未来无望,恨不得跳进清河了。
顾霄性子向来冷淡,不爱与人过多应酬,可说话做事却通透,平日里书院里的同窗,只要是真心实意来向他求教课业上的问题,他从来都不会藏私,总会点拨一二,也正因为这样,书院里不少人都和他交情不错。
此刻得知他高中县案首的消息,这些交好的同窗一个个都真心为他欢喜。在他们看来,以顾霄的才学和心性,能拿下这个县案首,全在情理之中,毕竟他的才华,早就在平日里的交流论道中显露无遗。
但书院里也有另一群人,比如于丰洋、王志文之流,他们以前就和顾霄有过梁子。当初顾霄刚进书院时,他们打心底里瞧不上他,觉得顾霄出身是作弊,私下里没少散布闲话,嘲讽羞辱他。
可如今,顾霄用县案首的实打实成绩,狠狠打了他们的脸。这些人此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压根不敢在书院里露面。
于丰洋更是彻底没了往日的嚣张气焰,在书院里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前些日子,他们家开的天香楼,被栖月楼处处打压,栖月楼的手段都精准。
于丰洋心里纳闷,暗中派人调查了一番,这才知道,那栖月楼的东家,竟然就是顾霄的夫人聂芊芊。
于振江整日在家苦闷,可他压根不敢跟父亲说实话,到底是因为什么得罪了栖月楼的人,他心里更是觉得委屈又憋屈:要是顾霄家底真的丰厚到能开得起栖月楼这种生意红火的酒楼,当初何苦要在书馆里抄书,装成一副穷酸样子?这分明就是有钱人体验生活,可偏偏把他给坑了进去。
书院里的黎副院长,算是少数几个和顾霄有过接触,却没去茶楼当面给顾霄道贺的人。
他纯粹是没脸去,当初他刚愎自用,总固执地认为,年纪轻轻不可能有这么深厚的才华和造诣,深陷在自己的偏见里,对顾霄多有批评和轻视。
可如今事实就摆在眼前,顾霄的才学是实打实的,无可辩驳。
这让他不由得想起了聂文业。聂文业算是他一手教导出来的学生,肯下苦功夫,脑子也不算愚钝,平日里读书也认真,可跟顾霄一比,确实是云泥之别。
这次开学,聂文业没有来上学,且提前并无任何告知,黎副院长心里难免不是滋味。
平日里他对聂文彦多有指点和关照,就算是要去外地,或是想转去别的书院读书,大可大大方方地跟他说一声,做个正式的告别。可聂文业倒好,就这么不告而别,悄无声息地消失了,连一句交代都没有。
清河县的一个普通午后,日头渐渐升高,不少人家已开始做饭,烟囱里已经冒出了袅袅炊烟,只有偶尔传来的鸡鸣犬吠,更显日子的安稳。
突然,一阵“隆隆隆”的急促敲锣声,打破了这个小村庄的宁静。
村里人本来就爱热闹,平日里村里也没什么大事发生,这会儿听到这此起彼伏的锣声,都好奇地从自家屋子里走了出来,循着锣声传来的方向望去,纷纷议论着往那边赶去。
“这是什么声音啊?听着像是从刘燕他们家新宅那边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