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像是骂姑娘们,更像指桑骂槐,说给卢正等人听的。
沈庆闻言,兴致全无,悻悻地拉着卢正的手,想要尽快逃离这里。
卢正却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反而认真的问道:“老板,买下这座莺燕楼,需要多少银子?”
“什么?”老鸨怀疑自己听错了。
卢正字正腔圆地重复了一遍:“我问,需要多少银子,我要为这里所有的姑娘赎身!”
此言一出,不要说老鸨,就连沈庆也不可思议的看向卢正,以为他是在开玩笑。
可卢正的神情,明明又很认真。
卢正没有开玩笑,不日后,他便散尽家资,果真买下了这座莺燕楼。
卢正万金买妓院的故事传遍临江城。
败家子、纨绔、浪荡子……
无数恶名铺天盖地向他身上席卷而来。
而卢正,仅仅是分发给姑娘们一笔安家费,让她们从良了而已。
沈庆听闻此事,找到了卢正,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卢兄,何必如此呢?穷人们活不下去,便会卖掉养不起的女儿,泱泱天下,又何止一座莺燕楼?你救的过来吗?”
“救的过来。”
卢正给出了一个沈庆绝对想象不到的回答:“我要参加科举,我要做官,我要天下间没有卖女儿的穷人,我要所有的姑娘都能追随自己的心意安度一生。”
“卢兄……”
沈庆似乎有千万条道理,但看着这样的卢正,却一句道理也说不出。
沈庆本想说出一句鼓励的话,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一句重重的叹息。
“唉!”
苦心人天不负。
卢正本就是才子,初次参加科举,便一路过关斩将,直抵京师。
在京城的那一场科举考试,主考官是于文正。
考试完毕,皇榜之上,卢正的名字赫然在列,居于榜首。
按约定俗成的规矩,考官和考生天然便有师徒之谊,而于文正,自然而然成为了卢正的老师。
不过,面对这样的安排,与卢正同堂考试的其他考生却都并不显得开心。
卢正有些疑惑:“于文正于大人素有清名,以于大人为师,各位同僚为何不喜反忧?”
“唉,你有所不知啊!于大人虽有清名,但其唯贤是举,不会因为你是他的门生,就在官场刻意提携照顾,若是能拜入严蕃严大人门下,那可就大不一样,不说平步青云,至少也……”
话音未落,却见一官员匆匆赶来传话:“内阁首辅严大人邀请新科状元卢正今晚于府上赴宴。”
众考生闻言,眼中皆有艳羡之色。
方才说话的考生更是用胳膊肘轻轻怼了怼卢正,开口道:“状元郎,逆天改命,就在今夜。他日飞黄腾达之时,莫忘我等同科之谊。”
是夜,卢正赴严蕃府邸赴私宴。
宴席之上,达官显贵济济一堂,美味珍馐尽显豪奢。
礼部、刑部、吏部、户部四部尚书赫然在列。
觥筹交错之间,吏部尚书高恭顺提点道:“素闻严大人有爱才之心,今日刚刚张布科举皇榜,便将新科状元请入府中赴宴,可见传言不虚,传言不虚啊!”
严蕃闻言,意味深长地看向卢正,叹息道:“可惜新科状元非我门生,实在令人扼腕。”
“这有何难?”高恭顺一把拉住卢正,道:“师生之谊,不过口头说说而已,为全严大人爱才之心,转拜入严大人门下,又有何妨!”
卢正倒吸了一口冷气,未料想这些达官显贵说话如此直白,竟呆立在当场,一时之间有些茫然无措。
严蕃也觉得高恭顺有些操之过急,对于初入官场的年轻人,还需要给他们时间去逐渐适应一些隐秘的规则。
催之过急,往往会适得其反。
这位当朝首辅有意错开话题,开口道:“听闻卢状元曾在临江城豪掷万金,买满楼莺燕,真乃性情真男儿。”
话音刚落,席间传来一阵不怀好意的哄笑。
卢正对自己曾经的行为不愿多做辩解,说不得正是因为自己这种听起来荒淫无比的行为,才让这位首辅大人觉得自己很有希望与之沆瀣一气,同流合污。
果不其然,下一刻,严蕃就迫不及待地向众人分享自己的玩物。
“状元郎遍识莺燕,老夫近日新训了一个宠儿,不知状元郎可曾见识过。”
“宠儿?”卢正下意识地开口,语气中带有疑问。
严蕃以一种别有意味的眼光看向卢正,像是捏到了他的软肋。
而后,这位当朝首辅急不可耐地拍拍手掌,开口道:“牵上来。”
“牵……上来?”
很快,卢正就明白了严蕃的话中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