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房内,烛火摇曳,空气中弥漫着属于林昭雪身上的幽香,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酒气。
楚奕缓缓坐起身,**的上半身肌肉线条分明,在烛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
他微微侧头,目光落在身旁的林昭雪身上,一头如墨的青丝铺散在枕上,几缕发丝黏在汗湿的额角,脸颊上还残留着激情的红晕。
刚才,两个人按压不住,便激情了一下……
楚奕伸出手,指腹极轻地拂过她微烫的脸颊,动作带着一种近乎怜惜的珍重。
“夫人,你先睡,我去去就回。”
闻言,林昭雪点了点头:“夫君,注意安全。”
随后,楚奕走到衣架前,开始有条不紊地穿戴衣物。
当他走出去后,方才床笫间的慵懒与温情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久居上位的威严与冷肃。
雷震岳如同一尊沉默的铁塔,早已守候在院门之外。
他见状立刻上前一步,抱拳躬身,声音压得极低。
“侯爷,一切都已安排妥当。”
楚奕只是从喉间发出一声低沉的“嗯”,算是回应,旋即朝着前面走去。
雷震岳立刻紧随其后,保持着半步的距离,如同最忠诚的影子。
就在楚奕穿过一道月亮门,正欲走向前院,却意外地瞥见回廊拐角处一个纤细的身影。
是谢灵蕴。
她穿着一身粗布衣裙,此刻,正费力地拎着一个硕大的木桶,桶里盛满了水,沉甸甸地压得她本就单薄的身子微微佝偻着。
曾经金尊玉贵的谢氏大小姐,如今在这侯府之中,已习惯了做这些粗重的活计。
她咬着下唇,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每一步都走得有些踉跄。
当谢灵蕴的视线无意间扫到迎面走来的楚奕时,她浑身猛地一僵,仿佛受惊的小鹿。
手中的木桶瞬间失去了平衡,桶身剧烈一晃,眼看就要脱手砸落在地!桶里的水剧烈晃荡,眼看就要泼洒出来。
“主人……”
一声带着惊慌和下意识的称呼脱口而出,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苍白,眼中充满了无措和恐惧。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楚奕的身影如鬼魅般一闪,已至近前。
他并未去看谢灵蕴惊慌失措的脸,而是快如闪电地伸出手,一把稳稳抓住了那即将倾倒的木桶提梁。
桶里的水剧烈地晃荡了几下,溅出几滴打湿了他的袍袖下摆,但终究没有倾覆。
楚奕手腕微一用力,便将那沉重的木桶重新稳稳地放回到谢灵蕴手中。
“小心点。”
谢灵蕴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呆呆地抱着重新回到手中的水桶,感受着那沉甸甸的分量,以及……方才那只大手传递过来的、不容置疑的力量和温度。
预想中的斥责或是冷漠并未降临,反而是这样一句平淡却带着一丝……关心意味的话语?
她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掩饰住眼底翻涌的复杂情绪,顺从地、低低地应了一声。
“是,主人。”
楚奕不再停留,他收回手,看也未再看她一眼,便迈开长腿,大步流星地从她身边走过。
谢灵蕴抱着水桶,站在原地,怔怔地望着楚奕消失的方向。
夜风吹拂着她额前的碎发,也吹散了心头那点莫名的悸动……
……
与此同时。
柳氏大宅内,气氛却截然不同。
柳乘钰的卧房里灯火通明,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药味。
他半躺在宽大的拔步床上,右脚被厚厚的白色纱布包裹得严严实实,像一根粗大的白萝卜,。
钻心的疼痛一阵阵袭来,如无数根钢针在骨头缝里搅动,疼得他额头青筋暴起,冷汗涔涔。
“嘶……啊!疼死我了!庸医!都是庸医!”
柳乘钰猛地一挥手臂,将床边小几上一个插着鲜花的名贵青瓷花瓶狠狠扫落在地!
“哐当”一声脆响,瓷片和清水、花瓣四溅开来,狼藉一片。
他尤不解恨,又挣扎着探身,用还能活动的左腿,狠狠一脚踹翻了旁边一张红木圈椅,椅子撞在墙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有什么办法可以止疼?!快给老子想办法!再这么疼下去,老子要疯了!”
旁边侍立的小厮吓得面无人色,瑟缩着不敢上前,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又不敢开口。
就在这时,房门被轻轻推开。
柳璇玑端着一盆刚打来的冷水走了进来,她一眼便看到了地上的狼藉,以及床上兄长那副痛苦癫狂的模样,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大哥,大夫说了,断骨之痛,非药物可速解,只能忍。熬过这几日,疼痛自然会慢慢减轻。”
她将拧干的冷毛巾轻轻敷在柳乘钰因疼痛而滚烫的额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