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所有的厄运,都是被强加的,她像块面团被拿捏成各种形状,
她本没有多余的选择。但事情发生后,她还是活下来了,
说明她依然有活着的必要,每个人都是脆弱的,
最重要的是如何在残酷多变的世界里活着,
而不是自怨自艾。完美又如何?只有足够坚韧,
才能保护自己、守护自己心中最重要的东西。
她已经没有耐心去纠结自己残破的过去、屈辱的历史,
不想再拿别人的罪恶、残暴来持续地对自己施暴,
她有资格善待自己,将自己的人生过得更好些。
上帝对她并不是一味的残忍,
她起码还有方林陪伴着她,方林也是一个善良、温柔的男人,
没有一般男人的骄躁、戾气,他凡事都讲究平和,
没有哪个女人不对他动心。她最该善待的,除自己外,便是他了。
霍因在临死前,双眸映射着流光溢彩的烟花,
那是他此生最后的一点救赎,
爱过、恨过,如此波澜壮阔的人生,这就是他追求的极致浪漫。
沉星丢下道具的利剑,与端茶少年陆续离场。她对着少年真诚的一笑,
对方也虔诚地向她鞠了一躬,俩人就此别过,
却成为彼此难以忘怀的存在。
古旧的阁楼上,一个狭小的偏间,沉星在花洒下,
淋着温热的浴水,享受着洗尽铅华的、涅盘重生的快意。
她的长发与脸被水淋透,丰腴的身姿与白腻如脂的肌肤,
无时无刻不散发着成熟的魅力,她并非不值得被爱,
反而她拥有常人难以企及的稀缺资源。
她开始极为爱惜地擦洗自己的身体,臂弯、脖子、腿部、胸部等,
每一处都是她存在的证明,每一寸都是来之不易的,
她怎能弃置于不顾?正是因为自己的身体够诱惑、价值,才会招惹各种邪恶不是么?
凡事具有两面性,自己既享受着美带来的优越感,也势必要承受美的代价。
裹上浴巾后,她来到蒙上白色雾气的镜子前,伸手擦拭一下镜面,
露出一倾斜的“z”字,从这里才能看清她此刻的模样。
她此刻难掩憔悴,眼神疲惫,但是总有种诗意的美感,令人忍不住怜惜。
凝视镜面一会儿后,她便放弃自怜,转而来到窗前,
看着窗外的夜景,人们大多在家里聊着霍因的八卦,
有的女人还兴高采烈地跳起舞蹈,庆祝恶魔的死去。
她还见到天空被乌云遮蔽的皎月,它被云层捂住手脚,似一个被捆缚的人质。
夜风呼啸,飘落起一片绿叶,从她的眼前旋转而过,
她感到一阵凉意,即便是在盛夏,气候也不是一味的酷热,
她觉得天空像一个阴晴不定的神,是凉快还是酷热,
全凭他的心情,没有一点道理可言,即便他有道理,
也不过是他刻意设置的条条框框,这也许只是用来约束万物生灵的,
对它自己并不受用。
她想了一会儿,便回到自己的床上,
平躺下来,感受着命运的波澜与波折。
第二日,她并未去找方林,方林也未来找她。
她觉得方林这是在刻意躲开自己么?
简繁将霍因的尸体亲手埋起来,并为他树立一个墓碑,
他站在坟头对他说,“霍因,我真得恨透你,
但。。。。。。来生,我们还做好朋友好么?”
他的眼圈泛红,肆意地溢出汪洋般的泪,身体抽动着,
嘴唇抽动不停,不一会儿轻的鼻涕也流下来,如此无声地啜泣良久。
沉星决心不再打扰方林的清净,她识趣地拿起那把红色的油纸伞,
握在手里看了又看,最后撇嘴放回桌子边,
又来到种树的园丁们身边说道,
“现在霍因走了,我们依然要赚钱养活自己,所以我想来帮你们做活,
来换点生活资料。”楚白并不在,他最近告病在家。
一个园丁回答她:“我记得你不是在方林的扎伞铺子里做活么?
怎么?你们俩不和?”沉星眼神心虚起来,慌忙找个借口回答,
“没什么,只是我不想扎伞了,手都粗糙了好多。女孩子哪有不爱美的?
于是就想来找新活儿干!”园丁告诉她,“种树很辛苦,
不是一个女孩该干的活儿。我建议你可以去小吃摊那儿找些活儿,
那里的活儿比种树轻松太多。而且我们种树的也挣不到什么钱的,顶多只能糊口!”
沉星只好点点头,但是她最近都不想去庙会附近,她怕遇到那个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