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论社稷安危?”
“你岂不知都指挥李虎臣、王鹏岳之事乎?
他们就是因为畏敌怯战,才落得个凌迟、全家抄斩的下场!
你想步他们的后尘?”
“陛下让你带兵出城去庐州府集结,那是陛下的命令!
是圣旨!这不是军议,更不是跟你讨论,这是天命!
容不得你半分推诿,半分质疑!”
他上前一步,声音里满是威胁:“现在!立刻!接旨!
否则,杂家就用这尚方宝剑,斩了你这抗旨不尊的乱臣贼子!
你死了,滁州军依然要西进集结,到时候杂家亲自带队;
谁敢抗命,杂家就杀谁!这,便是皇命!是你敢违抗的吗?”
萧明伏在地上,肩膀剧烈地颤抖着,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他知道,再争辩也没用——这太监眼里只有圣旨,根本不管前线的死活,更不管这四千多卫所军的性命。
他不知道朝廷到底是哪个不会打仗的奸臣“大聪明”,想出这么个八路集结剿贼的奇策?
明明有坚城可以固守,非要让孱弱的卫所军,去跟纵横天下所向披靡的燕山军骑兵打野战;
这哪里是剿贼,简直是把士卒的性命当成燕山军的饵料,白白送死!
可他终究不敢抗命。
抗旨,他全家老小都会被拉到菜市场砍头;
接旨,至少家人能活下来;
哪怕他要带着这四千多弟兄,去走那条明知是死的阎王路。
萧明抬起头,朝着金陵的方向重重叩首。
一下,又一下,直到额头被撞得裂开,鲜血顺着脸颊往下流;
滴在阶前的青石板上,染红了一片,像一朵朵绝望的花。
“臣……萧明……接旨……”
他的声音嘶哑得像破锣,泪水混着血水往下淌。
他伸出双手,手指颤抖得像风中的枯叶,慢慢接过那方明黄色的绢布;
不过是轻飘飘的一块布,此刻却重如千钧,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仿佛接过的不是圣旨,而是阎王殿录取通知书。
传旨太监见他接了旨,脸色才缓和了些,示意东厂番子收起尚方宝剑;
语气带着一丝虚伪的安抚:
“这才对嘛!识时务者为俊杰,萧指挥是个聪明人。
你放心,只要你尽心办事,早日剿灭逆贼,陛下定然不会亏待你的。”
萧明没说话,只是伏在地上,任由血水和泪水浸湿了身前的城砖,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
身后的千户们看着他,也都低下了头,眼里满是绝望;
他们知道,明天日出之时,就是他们踏上死路的日子,这一去,怕是再也回不来了。
而此刻的全椒县营地里,吕小步还不知道滁州府的这场变故。
他正坐在营帐里,手里把玩着刚从普照寺抢来的玛瑙摆件——那摆件通体莹白,上面还雕着缠枝莲纹,成色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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