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的天平渐渐倾斜。

    “长孙大人，”李承乾忽然开口，“您怎么看？”

    长孙无忌放下胡须，缓缓道：“老臣以为，失信的代价，比打仗更大。当年先皇定天下，靠的不仅是刀枪，更是‘义’字。若为一时苟安，失了外夷之心，日后海疆再起烽烟，用兵只会更多。”

    这话说到了李承乾心坎里。他猛地站起身，龙袍的下摆扫过御案，声音在殿内回荡：“朕意已决！传旨——薛仁贵率横海营水师五千，楼船三十艘，即刻驰援琉球！告诉苏我入鹿，大唐的盟友，不是谁都能动的！”

    “陛下圣明！”裴炎和兵部侍郎同时躬身。

    反对的大臣们虽有不甘，却也知道君无戏言，纷纷躬身领旨。李承乾看着他们，忽然想起年少时跟着父皇出征，父皇曾说：“做君主，该狠时要狠，该守诺时，拼了性命也得守住。”此刻他才真正明白，这“守诺”二字，重逾千斤。

    旨意传到登州时，薛仁贵正站在码头上，望着整装待发的楼船。听到“即刻驰援琉球”六个字，老将军一把抓住传旨内侍的手，眼里竟泛起了泪光：“好！好！陛下没有失信，大唐没有失信！”

    “传我将令！”薛仁贵转身跃上战马，声音响彻港口，“横海营全体将士，即刻登船！目标——琉球山北！”

    号角声刺破晨雾，三十艘楼船依次拔锚，帆布在风中“哗啦”展开，像一群展翅的白鹰。王二郎和探海队的兄弟们站在“镇海号”的船头，手里捧着那张《海东水路图》，指着前方的航线：“将军，从这里走，能避开倭人的巡逻船，三天就能到山北暗港！”

    薛仁贵站在了望塔上，望着越来越远的海岸线，手里的宝剑在阳光下闪着寒光。他仿佛看见阿麻和利带着残部在山林里苦苦支撑，看见倭兵在琉球的土地上肆虐，更看见大唐的楼船撞进倭人的船队，床弩齐发，箭如雨下。

    “加速前进！”他对着海风喊道，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让苏我入鹿等着，大唐的船，来了！”

    楼船劈开波浪，航速越来越快。士兵们检查着手里的横刀和长矛，床弩上的箭搭得笔直，拍竿上的石弹蓄势待发。他们知道，这一趟不是演练，是真刀真枪的战场，是要让倭人知道，大唐的承诺，比海东的礁石还硬，比深海的洋流还强。

    而在琉球山北的深山里，阿麻和利正靠在一棵棕榈树下，听着远处倭兵的搜山声。他的木杖断了，身上的虎皮披风被箭射穿了好几个洞，却依旧紧紧攥着那块贝壳。阿勇凑过来，声音带着哭腔：“头领，大唐的船……还会来吗？”

    阿麻和利望着海的方向，那里只有翻涌的浪涛和低垂的乌云。可他忽然笑了，露出被烟熏黄的牙齿：“会来的。大唐的人说了，他们会来的。”

    话音刚落，远处的海面上，似乎传来了熟悉的船帆声。阿麻和利猛地直起身，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三十个白点正冲破乌云，朝着山北的海湾驶来，帆上的“唐”字，在阳光下亮得刺眼。

    他知道，他们等的人，终于来了。一场决定琉球命运的海战，即将在这片饱经苦难的海域，轰然打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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