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正在陈塘关教孩童扎混天绫的哪吒猛地睁眼,腕间的莲花星印发烫。与此同时,花果山的孙悟空被桃林里的异响惊醒,看见所有桃树都在朝西北方向倾斜,枝头未熟的桃子上竟浮现出稚拙的咒文;灌江口的杨戬正为三圣母擦拭华山石像,天眼突然捕捉到千里之外的异象:西域荒漠中,有支商队正围着块会发光的陨石跪拜,陨石表面的纹路,赫然是心契树的根系形状。
三人在星图指引下赶到荒漠时,商队已被陨石散发出的黑雾笼罩。那些黑雾化作他们曾斩杀的妖邪模样,却在触碰到凡人时化作执念凝成的锁链——有人看见未送达的家书在火中燃烧,有人听见夭折孩子的啼哭在沙丘回荡。哪吒的风火轮刚要喷火,却被孙悟空按住:“等等!这黑雾里有俺老孙三百年前救过的那只小银貂的气息!”
杨戬的天眼穿透黑雾,看见陨石核心嵌着个昏迷的少年。少年颈间挂着枚残缺的星印,正是当年星童消失时散落的碎片所化。当混天绫卷开少年袖口,三人同时怔住——他腕间的胎记,竟与心契树上那道被雷劈出的疤痕分毫不差。“这孩子是……”哪吒指尖的莲花真火刚触到星印,少年突然睁眼,瞳孔里旋转着北斗星图:“我是被心灯选中的‘渡念人’,三百年前你们渡了自己的尘缘,如今该由凡人渡这星轨余劫。”
话音未落,陨石爆发出刺目蓝光,将三人拖入少年的记忆深处。孙悟空看见自己压在五行山下时,曾有个牧童偷偷塞过野果,那孩子的后代正是眼前的少年;杨戬发现妹妹三圣母刻在华山的祷文,百年后被个书生拓印成册,书页间夹着的正是少年祖母的发丝;哪吒则看见陈塘关百姓为他重建庙宇时,有位老泥瓦匠在屋脊埋下的,是当年他剔骨时溅在砖上的血渍所化的朱砂。
“原来我们刻在人间的印记,早已长成新的星轨。”孙悟空抚摸着少年腕间的胎记,金箍棒突然自动飞向陨石,棒身的莲花纹路与陨石上的根系纹路相合,竟抽出一缕缠绕着千万凡人祈愿的光丝。杨戬的三尖两刃刀随之出鞘,刀刃映出的不再是心魔,而是历代观星人记录的“凡尘星谱”——每个凡人的善念都是一颗微星,当它们聚成心灯时,竟能补全北斗残缺的星轨。
少年突然咳出血星,星印上的裂痕迅速蔓延:“陨石是劫篆最后的残念所化,它要吸够千个凡人的‘未偿之愿’才能重塑魔身。”他指向商队中最年长的驼夫,那老者正对着黑雾痛哭:“我答应过亡妻要带她看敦煌的飞天,可至今……”哪吒的混天绫突然化作流光,缠向老者的手腕,绫缎上浮现出敦煌壁画的全息投影,飞天的飘带竟穿过黑雾,拂去了老者眼角的泪。
“原来渡念不是消弭执念,是让它成真。”杨戬的天眼射出金光,在沙漠中筑起琉璃通道,通道两侧浮现出所有商队成员的“未偿之愿”:有少女想为失明的父亲织匹会发光的绸缎,有少年想把战死兄长的佩刀送回家乡。孙悟空的金箍棒敲向地面,桃林瞬间在沙漠中绽放,每片花瓣都化作实现愿望的媒介——绸缎在花瓣上织成,佩刀被桃枝托向天际。
当最后一个愿望被点亮,陨石中的黑雾尽数涌入心契树的根系。树身爆发出万道金光,所有心灯重新亮起,只是这一次,灯芯里跳动的不再是星液,而是凡人的笑泪凝成的光珠。少年腕间的胎记化作星印飞向北斗,第七星的凹槽被彻底补全,星图中竟浮现出无数凡人的剪影,他们或耕作或抚琴,每一个动作都在星轨上刻下温暖的涟漪。
“原来主人设下的终局,是让仙凡共写星篆。”星童的声音突然在风中响起,棋盘峰的老者拂尘轻扬,棋盘上的“渡”字化作流光,坠入心契树的根系。从此往后,三界多了条不成文的规矩:每逢凡人有大愿未了,心契树便会飘落刻着解法的叶子,而孙悟空、杨戬、哪吒不再直接插手,只是化作流星掠过愿望上空,将仙力注入凡人自己的勇气里。
多年后,当年的少年已成为西域最有名的“解愿人”,他总在腰间挂着个葫芦,里面装着心灯燃尽后的灰烬。每当有人问起神仙是否真的存在,他便会倒出灰烬,对着阳光轻吹——那些灰烬会化作 tiny的星篆,在每个人的掌心跳动成他们最想实现的画面。而长安的孩童们仍在传唱新的童谣:“金猴棒挑心愿锁,神眼照开尘路阔,莲花灯引凡人渡,仙凡同刻北斗歌。”
棋盘峰上,老者看着北斗星图中与凡人星轨交织的仙途,终于露出微笑。他捻起新的星屑,正要在棋盘上落下,却见一颗流星自凡间飞来,精准地落在“心”字的笔画间——那是某个被实现愿望的凡人,用毕生感激凝出的一颗心星。风穿过星轨,将这颗心星的微光送往三界各处,与心契树的年轮、凡人的笑靥、上仙的护佑,共同织成了一张永不碎裂的星篆天衣。
心契树在长安观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