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棒时的“俺老孙不服”、杨戬握刀时的“纵死不辱”、哪吒踏轮时的“我命由我”。
棋盘峰上,老者看着北斗星图中与凡人“转律”交织的新星轨,终于落下最后一子。那颗棋子化作流星坠入凡间,正好落在心契树下的石砚里。有个磨墨的书生拾起流星,听见里面响着金箍棒击碎“不可能”的爆鸣、三尖两刃刀劈开“认命吧”的锐响、风火轮碾过“放弃吧”的轰鸣,还有无数凡人说“我还能”时的脉搏跳动——这些声音混着心契树的年轮转动声,成了三界最炽热的星篆战歌,随着时光的河流,让每个被现实折断的言语,都有了重铸锋芒的可能。
花果山的猴王正给小猴们演示“七十二变”,突然看见水帘洞顶的钟乳石渗出墨色星砂,砂粒在半空聚成杨戬三尖两刃刀的虚影,刀刃却不断崩解成“欲言又止”的声纹碎片。与此同时,灌江口的杨婵(三圣母转世)在药铺整理医书时,书页间突然飘出黑蝶,蝶翼上印着陈塘关麦田的怪象:成熟的麦穗正在逆向生长,麦芒上凝结的不是盐晶或星弦,而是由无数“矛盾之言”凝成的三棱结晶——有人对恋人说“没关系”时掌心的汗,有人对父母说“我很好”时眼底的霜,这些心口不一的话语在天地间游荡百年,竟借着言熵之海的成型,化作新的劫种“违心棘”。
哪吒在东海操练水兵时,混天绫突然自行绷直,绫缎上浮现出诡异的星图:北斗第七星的纹路正在瓦解,每道裂纹都渗出凡人说谎时的声频共振。“不好!”他踩着风火轮赶到棋盘峰,正见杨戬的天眼被一道黑芒刺中——言熵之海中央,那缕星童残魂已吸附万千“违心棘”,聚成个由谎言与真心撕扯而成的孩童,她穿着用“我没事”的微笑、“不爱了”的转身织成的褴褛衣袍,指尖每触碰一道言熵流,就有无数凡人的违心之言化作尖刺,扎向心契树的根系。
棋盘峰的老者抚须时,长须竟沾上了霜白:“三百年前‘言欢’星印定三界言说之规,却未料凡人言语自有熵增——真话会蒙尘,谎言会生根。”他袖袍一挥,言熵之海浮现出过往画面:百年前星童残魂坠入轮回井时,沾染上幽冥“妄语潭”的水汽,那些水汽是凡人临终谎言、酒后真言、违心客套的混合熵能,如今借惊蛰阳气与心契树百年星弦共振,终于在言熵之海凝成“违心劫”。
更骇人的是,陈塘关的麦田里,“违心棘”已长成荆棘林:农妇给儿子写信时划掉的“缺钱就说”,书生对知己藏在诗后的“爱慕”,这些被理智压下的真心,在荆棘尖端化作倒刺,正顺着心契树的根系往主干攀爬。孙悟空的金箍棒敲在荆棘上,棒身竟传来刺痛——那些倒刺里藏着他五百年前对唐僧说“不去了”时,心里翻腾的不舍;杨戬的三尖两刃刀劈开荆棘,刀刃却映出他对妹妹说“别任性”时,喉间哽咽的担忧;哪吒的风火轮碾过荆棘,轮轴卡着他对李靖说“你不懂”时,背后未说的“我怕”。
“看招!”哪吒的混天绫突然卷向违心孩童,绫缎在接触的刹那爆出强光——原来绫缎里缝着他重生那日,李靖抱着他尸身时,铠甲缝隙里漏出的那句“我的儿”。孩童触到这缕未被言语包装的真心,衣袍上立刻绽开裂痕,漏出凡人违心话背后的真实核——有母亲骂孩子“笨”时,藏在围裙里的糖;有丈夫说“别烦我”时,抽屉里叠好的妻子最爱布料。
孙悟空见状,拔下毫毛吹成扩音器,将花果山老猿猴们互相埋怨时,偷偷塞进对方手里的野果香气,混着“啰嗦”的骂声一起吼进言熵之海;杨戬引华山清泉化作音波,让泉水叮咚里裹着杨婵给病人包扎时,嘴上说“要小心”,手下却更轻柔的动作;哪吒则引来陈塘关的麦浪风,让风声里混着农汉们互相嘲笑“怕老婆”,却悄悄往家赶的脚步声。当这些“言语表象”与“行为真心”的矛盾体汇入言熵之海,违心孩童的褴褛衣袍轰然碎裂,化作万千彩蝶飞向三界。
彩蝶落在花果山,让每颗桃子在被摘下时,都会轻轻颤一下,像在说“其实我很甜”;彩蝶钻进华山的钟声,使钟声在“咚”之后多了声几不可闻的“安”;彩蝶栖在陈塘关的莲花灯上,让灯火明明灭灭,映出人们嘴上说“麻烦”,眼里却藏着的笑意。而那缕星童残魂,此刻已化作透明的“言和”星印,印在言熵之海中央,星印上的纹路如同凡人言语的太极图,阴鱼是“未说的真心”,阳鱼是“已说的表象”,阴阳鱼眼正是那些矛盾言语中闪烁的真心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