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重新恢复寂静,凌霄独立窗前,望着养心殿的方向。
夜幕下的紫禁城,宫灯次第亮起,勾勒出重重殿宇肃穆而庄严的轮廓。他知道,新的舞台已经准备就绪。
"皇上,"小安子见凌霄又陷入沉思,小心翼翼地问,"可要明日再去养心殿看看?再做决定。"
凌霄摇了摇头,起身走到窗前。月光下,紫禁城的屋脊连绵如龙,而养心殿就在不远处的阴影中静静矗立。
凌霄轻声道,"今儿即是有要事耽搁了,明日去给皇额娘请安时,会路过养心殿,朕亲自去看看,若有更改也不迟。"
"也许......"凌霄望着养心殿的方向,嘴角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换个地方,或许能看到不一样的风景。"
小安子一旁垂手侍立,听得殿内动静渐息,皇上不再有其他吩咐,小安子深吸一口气,声音压得极低却清晰:
“皇上,经过小李公公与奴才仔细查收拾——太极殿上下要紧之物,如今只剩主子您的私库尚未收整了。”
片刻后,凌霄的声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了然:“私库?朕的钥匙账册不都在朕手中,确实迁居养心殿“私库”还有些麻烦。”
小安子一怔,忙回:“是,皇上素日里私库物件皆亲手打理,连库房钥匙都亲自保管。奴才斗胆问一句——”他咽了咽唾沫,“可要奴才明日带几个稳妥的太监,帮着装箱?”
“不必了。”凌霄的回应简洁利落,“朕自会去库房清点。你且记着,明日迁居时,私库物件随朕一道走便是。”
"私库内的物品可不想假借他人之手有所泄露,况且平日里保存妥当,也无需再度规整。"
小安子连忙应诺:“奴才明白!定叫几个手脚利索的跟着,绝不叫皇上的宝贝磕着碰着。”
寝殿内又静了片刻,凌霄忽然轻笑一声:“你这奴才,倒比朕还操心。”
小安子脸一红,忙躬身:“奴才不敢!只是...只是养心殿那边,李总管……。”
“知道了。”凌霄将茶盏搁在案上,“去吧,叫平日里伺候朕的奴才们都警醒点儿!”
"奴才遵旨!奴才这就去办!"小安子如释重负,连忙应声,转身快步离去安排明日事宜。
小安子躬身退下后,凌霄在寝殿内缓缓踱步,目光细细扫过每一个角落。
往日案头那方他惯用的端砚、多宝格里几件把玩多年的玉器,以及窗前那盆长势正好的兰草,此刻都已不见踪影。
殿内虽依旧整洁,却因这些熟悉物件的离去而显得格外空荡,竟让凌霄生出几分陌生之感。他这才真切地意识到,太极殿的岁月即将成为过去。
"原来......"凌霄喃喃自语,目光扫过殿内每一个角落。
除却案头必备的奏章笔墨,那些他平日里最爱的古玩摆件、常读的诗集画册,甚至连床头那只青瓷茶盏,都已被妥善收拢,连同他日常起居所需之物一道,井然有序地装入箱笼,都已运往养心殿。
这些日子,未曾留意这些细枝末节。如今四下一看,才发现连床褥帷帐都已更换一新,显然是早就准备妥当。
"明日便可迁居......"凌霄唇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心中竟隐隐期待起来。
凌霄站在窗前,望着渐暗的天色,指尖轻轻划过窗棂。
养心殿,那座承载着无数帝王记忆的宫殿,明日就将迎来它的新主人。而明日之后,一切都将不同。
想到明日便可迁居养心殿,凌霄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期待。
那不仅是紫禁城中更为核心的居所,更象征着一段全新政治生涯的开端。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在养心殿那更为宽敞的东暖阁内批阅奏章,在殿前接见臣工的场景。
“西洋医馆……” 凌霄的思绪又飘远了。
那座新设立的医馆,是他极力推动的。
他记得,隆裕皇太后近年精神愈发压抑,太医们只道是“肝郁”,却始终未见好转。
而他,却始终担心——那不仅仅是郁结,或许是更严重的病症。
若西洋医术能早些发现端倪,或许……
他摇了摇头,不愿再深想。
钟粹宫东暖阁内,鎏金香炉中沉水香的青烟袅袅升起。总管太监垂手立于帘外,待隆裕皇太后轻叩茶盏示意后,方躬身入内,将养心殿修缮诸事一一禀报:
"太后娘娘,养心殿内外已按规制整顿停当。后殿燕禧堂的琉璃瓦全数换新,前殿东暖阁的玻璃窗亦按西洋法式加固,透光更胜从前。皇上惯用的端溪砚、紫檀笔架,并太极殿旧藏《康熙南巡图》十二卷,皆已安置妥帖。"
李总管略顿首,低声道,"奴才已传谕御前太监,月底前必迁居完毕,绝不误了六月初一朝会。"
"不过……太后娘娘,皇上似乎对于迁宫一事兴致缺缺,皇上对于即将居住的宫殿,不甚上心,自从提过修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