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内,李琰召集了枢密院、兵部、户部及几位参与过东海拓殖规划的重臣进行商议。
“陛下,”兵部尚书面色凝重,“若陈永昌所报属实,则‘新唐洲’内陆并非蛮荒无序之地,恐存在一组织严密、战力不俗之土着势力。其视黄金为圣物,我朝开采之举,无异于刨其根基,必遭激烈反抗。后续拓殖,恐需投入更多兵力,耗费巨大,且胜负难料。”
户部尚书也忧心忡忡:“如今西线虽暂稳,然大军驻防、使团往来、水师巡弋,耗费已然不菲。若再于东海开启大规模战事,国库压力骤增。且跨海补给,路途遥远,风险极高。”
然而,也有将领持不同意见:“陛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那新唐洲沃野万里,金矿丰富,岂因蛮夷抗拒而弃之?我大唐兵锋所指,无坚不摧!当增派大军,携带更多火器、重弩,一举荡平那‘石像部落’,震慑群蛮,永绝后患!”
众说纷纭,争论的焦点在于:是继续加大投入,以武力强行征服,还是改变策略,尝试以贸易、分化等方式进行渗透和怀柔?
李琰静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上的奏报。他来自后世的思维,让他对单纯的军事征服带来的长期治理成本有着清醒的认识。良久,他缓缓开口,声音沉稳而有力:
“蛮夷畏威而不怀德,然徒恃武力,亦难收长久之效。朕意已决,对新唐洲之内陆土人,当采取‘剿抚并用,以抚为主’之策。”
他下达了一系列具体指令:
“一,命陈永昌暂停向‘石像部落’方向的一切军事探索和挑衅行为。固守现有据点,全力发展农庄、工坊,积蓄力量。”
“二,增派一艘‘扶桑级’战舰及三艘辅助舰船,携带更多农具、种子、工匠及用于贸易的货物如更精美的玻璃器、丝绸、青铜工具前往望唐堡。同时,派遣一队精通医术的郎中,携带更多治疗‘沼泽热’及外伤的药材。”
“三,着令陈永昌,挑选机敏通事,携带重礼,尝试与那些与‘石像部落’有仇怨或距离较远的中小部落建立固定联系,以贸易为纽带,潜移默化施加影响,收集情报,甚至可尝试雇佣其战士为辅助。”
“四,命将作监,根据陈永昌所绘草图及描述,深入研究那‘石像’及其可能代表的信仰,或可从中找到其弱点或沟通切入点。”
“五,东海拓殖,转为长期经营之国策。着户部单独核算,设立‘新唐洲拓殖专项基金’,由皇室和内帑牵头,亦允许民间大商号认股参与,共担风险,共享其利。”
这一系列命令,既展现了强大的军事后盾作为威慑,又将重点放在了经济渗透、文化影响和长期经营上,甚至引入了类似后世“殖民公司”的资本运作模式,以减轻朝廷财政压力。其深谋远虑和超越时代的智慧,令殿中重臣无不叹服。石像之谜,并未让李琰盲目动用武力,反而促使他制定了一套更为系统、也更具可持续性的征服策略。
然而,就在李琰运筹帷幄于万里之外时,长安东宫之内,一场没有硝烟的“御前斗法”却骤然升级。
拉什米卡安排去管理太子名下皇庄的一名管事,被人举报“欺压庄户,强占民田”。举报者并非普通百姓,而是几个颇有背景的地方乡绅,他们联名将状子直接递到了京兆尹,并且不知通过何种渠道,将风声透给了与太子妃家族亲近的御史。
这一次,对方准备充分,人证物证看似确凿。那管事也确实有些跋扈,手脚不算干净。更重要的是,此事直接牵扯到了太子的“家奴”和“私产”,若处理不当,很容易被引申到太子“纵仆行凶”、“与民争利”的道德层面。
消息传到东宫,李琮顿时慌了手脚。他深知此事若被坐实,不仅刚刚挽回的声望会毁于一旦,更会在父皇心中留下极坏的印象。他急召拉什米卡商议。
拉什米卡听闻,心中也是一沉。她知道,这是太子妃家族发起的正面攻击,目标直指她通过太子安插的人,进而打击太子的威信和她本人。
“殿下勿慌。”拉什米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此事关键,在于快刀斩乱麻,且必须有人承担责任,但不能是殿下您。”
她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立刻将那惹事的管事锁拿,移交京兆尹,并对外宣称,殿下早已察觉此人品行不端,正欲查处,不料其恶行已然败露,殿下定当秉公处理,绝不姑息!同时,殿下需亲自去向陛下请罪,自陈失察之过,但务必强调,此人乃前任所留,殿下接手产业不久,正在整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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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弃车保帅,也是以退为进。将责任推给前任,并突出太子“正在整顿”的积极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