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洋须发皆张,挡在孙女曲非烟身前,对着眼前身着黑袍、腰悬大刀的上官云连连拱手:
“上官长老,小孙女性子泼辣,你大人有大量,千万别往心里去!”
他话音未落,身旁的曲非烟已是柳眉倒竖。
眉宇间却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桀骜:
“道歉?凭什么!”
她往前一步,脖颈扬起,像只护崽的小兽,
“上官长老,你在我天机阁撒野,真当我曲非烟是软柿子?”
“放肆!”
上官云猛地踏前一步,地面青砖竟被他踩得咔嚓作响,
“老夫纵横江湖数十载,从没人敢这么跟我说话!一个黄毛丫头也敢对我出言不敬?”
他眼中寒光爆射,“今天若不教你做人,我上官云岂不是白活了!”
“爷爷,您别管!”
曲非烟拉住曲洋颤抖的手,指甲几乎嵌进老人的掌心。
她知道爷爷怕什么,可这里是天机阁,她是阁主!
她退,则天机阁退!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之际,异变陡生!
一道青影如鬼魅般掠过,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啪——!”
一声清脆到极致的耳光,骤然炸响!
这一巴掌,结结实实扇在上官云脸上!
这位日月神教的长老,竟被打得原地转了个圈,嘴角瞬间溢出一缕鲜血。
他懵了,全场数百号人都懵了!
是谁?!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射向那道青影。
来人一身青衫,腰间悬着一柄普通长剑,一个酒葫芦!
面容清俊,眼神却带着几分玩世不恭。
“令狐冲?!”
上官云捂着滚烫的脸颊,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屈辱:
“你……你敢打我?”
他活了大半辈子,何时受过这等奇耻大辱?
令狐冲拍拍手,仿佛刚才扇的不是一位魔教长老,而是只烦人的苍蝇:
“上官前辈,令狐冲上黑木崖时,可知道自己是客人,规规矩矩。”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怎么您到了天机阁,就忘了规矩?
是任教主给您的胆子,让您在别人地盘撒野?”
这话诛心!既点明上官云仗势欺人,又暗指他背后是任我行。
上官云气得浑身发抖,手已按在刀柄上。
可他眼角余光瞥见令狐冲身后那道缓缓走来的身影时,瞳孔骤缩,所有怒火瞬间化为冰水!
那是一位容貌极美,气质却清冷如霜的女子,正是日月神教圣姑——任盈盈!
“圣……圣姑!”
上官云想也不想,“噗通”一声单膝跪地,声音都在发颤,
“属下上官云,参见圣姑!”
他这一跪,身后跟着的数十名魔教教徒,
以及天机阁内那些见风使舵的旁门左道,哗啦啦跪了一片!
黑压压的人头,竟占了场上大半。
任盈盈却看都没看他们,目光落在令狐冲身上,眼神复杂。
她和令狐冲本在鸳鸯楼道别,是令狐冲非要自己来看曲非烟,顺路来道贺,谁知刚到就撞见这出戏。
她心里清楚,上官云此来定是奉了爹爹的密令,想将天机阁收为己用。
可她没想到,令狐冲居然这么刚,当着她的面就给了上官云一巴掌!
“上官云,”令狐冲上前一步,挡在曲非烟身前,目光如刀,
“听好了——曲非烟,是我的人。”
“我……”
曲非烟猛地抬头,脸颊“腾”地一下红透了!什么叫“你的人”?
她好歹是天机阁阁主,什么时候成了他的人?
她又羞又气,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偏偏令狐冲的眼神无比认真,让她心底莫名一跳。
任盈盈的目光淡淡扫过曲非烟绯红的脸颊,又看向令狐冲挺拔的背影,
心中忽然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像被针扎了一下,又酸又涩。
她红唇轻启,声音冷得像冰:“喜欢跪,那就跪到天黑吧。”
她顿了顿,看向面如死灰的上官云:
“上官长老,我在黑木崖等你。”
说完,她足尖一点,如一片落叶般飘然而去,
衣袂带起的风,拂过令狐冲的脸颊,也拂过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
令狐冲没去追,反而转过身,目光如电,扫过那些跪着的人:
“各位,趁现在好好想想——你们是天机阁的人,还是魔教的人?”
他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等你们站起来时,曲阁主恐怕不会再留那些‘身在曹营心在汉’的人了。”
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