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时我天鹰教草创,正是广纳贤才之时,便对这突然出现的两位高手留了心。”
他眼眸微微眯起,仿佛穿越时光,看到了当年的景象,沉声说:“我让门下弟兄多加留意这金花银叶的行踪。”
“没过多久,就有了他们的消息,在镇江一带现身。”
“我便动了念头,想亲自去见一见。”
“若能招揽入教,也是好事一桩。”
客栈中寂静无声,只有夏夜的虫鸣隐约传来。
所有人都屏息听着,听鹰王讲述这段往事。
殷天正顿了顿,手指无意识地转动着空酒杯,幽幽道:“等我见到他们时,却发现他们两人都戴着精巧的人皮面具,掩去了真容。”
“那银叶先生沉默寡言,气息阴郁,时而咳嗽,而那位金花婆婆……”
他看向众人,呼吸渐重,缓缓道:“虽然她刻意改变了说话的腔调,步履姿态也做了修饰,但我与黛绮丝相识多年,又岂能不记得她的声音。”
“还有,她那双眼睛……”
殷天正苦笑着摇摇头说:“即便隔着面具,那股子倔强清冷的神韵,也掩不住。”
“金花婆婆……就是紫衫龙王?”
周巅失声,手里的筷子没拿稳,啪嗒一声掉在桌上。
他瞪大了眼睛,嘴巴张了又张,脸上混杂着难以置信,还有一阵恍惚感。
“这……这怎么可能?她……”
他看看殷天正,又看看其他人,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
韦一笑更是嚯地站了起来,动作太快,手中酒杯一晃。
酒水泼洒出来,浸湿了他枯瘦的手背,他都浑然不觉。
只是死死盯着殷天正,连他的声音都有些发颤,急切道:“鹰王……你确定?没有认错?”
“当年……当年她可是……”
话语哽在喉头,后面的话竟有些说不下去。
当年光明顶上,紫衫龙王黛绮丝是何等风华绝代!
一袭紫衣,清冷孤傲,却又在碧水寒潭一战中,为明教挣足了颜面。
谁能想到,日后她会化身成一个手持珊瑚拐杖,嗓音嘶哑的老婆婆,混迹于江湖。
殷天正看着激动的韦一笑,肯定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当年紫白金青四大法王,我年岁最长,与你们相处日久,许多事情,即便过了这么多年,依旧历历在目。”
“黛绮丝的音容笑貌,行事风格,早已刻在脑子里,我怎会认错?”
韦一笑失魂落魄地坐回椅子上,颤抖着手将杯中残酒倒入口中,辛辣之感却压不住心头翻涌的复杂情绪。
他抬头看着殷天正,幽幽道:“她宁愿改头换面,隐姓埋名……也不愿再与我们这些老兄弟相见相认。”
“我们当年……就真的如此罪大恶极,让她寒心至此么?”
此言一出,席间气氛顿时凝重起来。
杨逍、周巅,乃至冷谦,面色都沉了下去。
当年黛绮丝因与韩千叶相恋,违抗教规,更在碧水寒潭战后与教中兄弟产生嫌隙。
最终在光明顶圣火厅前破教而出,与韩千叶飘然远去。
此事始终是明教高层心中一道难言的伤痕。
她的选择,她的离去,在当时造成了巨大的分裂,也让他们这些兄弟心中伤痛。
韦一笑此刻的质问,何尝不是他们许多人心中深埋的情绪?
“我不知道她究竟怎么想。”
殷天正摇了摇头,神色复杂的说:“当年我发现她的身份后,并没有上前相认,也没有派人打扰。”
“我想……她既然选择改换名头,彻底隐匿,或许是真的不想再与明教,与我们这些人有任何牵扯了吧。”
“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再去扰她清净,打搅她的生活。”
“哼,你倒是说得好听!”
周巅重重哼了一声,语气充满了耿耿于怀的怨气,沉声道:“当年她在圣火厅,当着阳教主和所有兄弟的面,掷还紫衫龙王令牌,破门而出的时候,何等决绝!”
“那时候,她何曾想过我们这些老兄弟的感受?”
“如今隐姓埋名,逍遥自在,自然更想不起我们了!”
他对黛绮丝的叛教,始终难以释怀。
“往事已矣,纠结无益。”
邱白左手手肘支在桌上,手掌托着下巴,右手漫不经心地转动着面前的酒杯,目光在众人脸上逡巡,将各色反应尽收眼底。
明教这些高层,个个桀骜,恩怨分明,对黛绮丝的感情也复杂难言。
有像周巅这样纯粹埋怨的;有像韦一笑这样痛心不解的;也有像殷天正这样沉默理解的。
毕竟,黛绮丝的容貌,在那里摆着。
见众人情绪稍稍平复,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