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璃月不再理会外面的混乱,她转身,对着那斗笠女子道:“走吧。”
斗笠女子没有犹豫,抱着孩子,迈步走进了这座对她而言无比陌生,却又关系重大的府邸。
徐璃月领着她,穿过前院,绕开主路,直接来到了一处僻静的偏房。她屏退了所有下人,只留下了心腹张妈妈在门外守着。
“砰”的一声,房门被关上。
房间里,徐璃月看着眼前这个依旧戴着斗笠,连坐都不肯坐下的女子,心中飞速地盘算着。
她先是看了一眼那个襁褓,孩子睡得很沉,呼吸均匀,脸上还带着婴儿特有的红晕,看起来被照顾得很好。
“现在,你可以说了。”徐璃月坐了下来,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圣母是谁?你又是谁?这件事,前因后果,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休怪我将你以冒充皇亲的罪名,送交京兆尹!”
斗笠女子摇了摇头。
“我是谁不重要。我只是一个信使。”她的声音依旧沙哑,“我只奉命,将孩子和一句话带到。”
“圣-母-是-谁?”徐璃月一字一顿地追问,这是关键。
“我不能说。”斗笠女子回答得斩钉截铁,“圣母的名讳,不是你们可以直呼的。”
徐璃月心中怒火升腾,但她知道,对这种人发火毫无用处。她换了个问题:“这孩子……当真是夫君的?”
“是。”斗笠女子这次回答得很干脆,“这是圣母与威国公的孩子。”
得到肯定的答复,徐璃月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但她没有时间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她必须问出最重要的信息。
“你们……白莲教的?”徐璃月忽然想到了什么,试探性地问道。夫君早年与白莲教有所纠葛,她是知道一些的。
斗笠女子的身体微不可察地一僵,但她依旧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重复着自己的使命。
“圣母有令,请我转告威国公。”
她的声音变得庄重而肃穆,仿佛在背诵神圣的经文。
“她说:‘当日东山一别,竟已接近两年。我白莲教上下,为避朝廷锋芒,亦为重整旗鼓,隐于大山之外。今倭寇肆虐,荼毒沿海百姓,我辈亦是炎黄子孙,不忍坐视。此番,我将率教众,重新下山,与倭寇决一死战。’”
“‘此去,生死未卜。你我之子,乃我此生唯一牵挂。他既是你的血脉,亦是大奉的子民,留在你身边,远比随我颠沛流离,要好得多。’”
“‘林尘,我将孩子托付于你。望你……善待他。’”
当最后一个字落下,房间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徐璃月整个人都呆住了。
信息量太大,太惊人。
白莲教圣母……夫君的孩子……大山之中……对抗倭寇……生死未卜……托付孩子……
每一个词,都像一记重锤,砸在她的心上。
她的大脑在飞速运转,无数的情绪在胸中翻滚:震惊、愤怒、背叛感、嫉妒……但最终,这些情绪都被一种更为强大的理智和责任感,强行压了下去。
她是威国公夫人。
在丈夫不在家的时候,她就是这里的天。
她不能倒下,更不能软弱。
她缓缓地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中已经恢复了清明与冷静。
“我明白了。”她站起身,走到了斗笠女子的面前,伸出了手,“把孩子……给我吧。”
斗令女子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小心翼翼地,将怀中那个承载了太多秘密的襁褓,递到了徐璃月的手中。
当那温热而柔软的触感传来时,徐璃月的心猛地一颤。她低头,拨开襁褓的一角。
一张酷似林尘,却又带着几分陌生女子清冷轮廓的、正在熟睡的男婴脸庞,映入了她的眼帘。
是……是个男孩。
夫君的……第一个儿子。
徐璃月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翻涌的情绪全部咽回了肚子里。她当即就做出了安排,一条条命令,清晰而果断地从她口中发出。
“张妈妈!”她对着门外喊道。
“奴婢在!”
“第一,你亲自去,将这位……信使,带到西跨院最僻静的客房住下。好生招待,不许任何人接近,更不许她离开。她有什么要求,尽量满足。”
这是稳住信使,也是变相的软禁。
“第二,立刻封锁整个国公府,尤其是后院。今日之事,谁敢在外面嚼一个字的舌根,立刻杖毙,家人发卖!另外,马上去库房支银子,秘密地在城外寻两个身家清白、刚刚生育、奶水充足的妇人,以重金雇佣,带入府中,就说是给我和公主殿下寻的帮厨。”
这是封锁消息,并为孩子安排奶妈。
“第三……”她看向守在院外的几名白虎营亲卫,“你们中,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