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促而密集的曳光弹点射精准地舔舐着那几个人影藏身的沟渠边缘和树木根部,打得泥土飞溅,木屑乱崩!
试图迂回的三名英军反坦克手被这突然而至的猛烈扫射死死压趴在地,头都抬不起来。
“十点钟方向!敌重机枪点位!对射!”
刘汉青的吼声突然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几乎是在他喊声出口的同一时刻,一串高速而沉重的子弹狠狠地抽打在一号坦克潘兴的炮塔装甲和前倾首上!
发出震耳欲聋的“铛铛铛铛”爆响!
车体内部剧烈震动,如同被沉重的铁锤连续敲打!
肉眼可见的细小凹坑瞬间出现在那厚实的轧制装甲表面!
是十二点七毫米口径以上的重机枪!
射击来源非常刁钻,应该是从一处伪装良好的地下掩体射孔里打出的!
刘汉青猛地一推炮塔回转摇轮,“嘎吱嘎吱……”刺耳的机械摩擦声中,沉重的炮塔开始缓慢却坚定地转向十一点方向。
他的眼睛紧贴在瞄准镜上,十字分划飞速扫过前方一片狼藉的战场边缘。
断裂的桥墩、几辆燃烧的卡车残骸和一个半塌的混凝土观察哨所,那令人心悸的火力点却狡猾地隐藏着。
“弹坑!小心右前那大弹坑!坑壁太陡了!减速!”
伍万里大声提醒道。
一号坦克驾驶员闻言,猛力拉住操纵杆,宽大的双销履带在高速运行中与地面发生剧烈的磨擦,发出刺耳的尖叫!
四十多吨的巨大车体猛地一顿,在巨大的惯性作用下向前滑行了近十米才险险在巨大弹坑前停住!
只要再慢一步,这辆重型坦克就将一头栽进去。
“总队长,这股英军的主力全线撤退了,正在往富平里的方向逃跑!”
此时,无线电传来史前的汇报声。
“各车组注意,目标更改!
全体追击!
以‘剃刀战术’展开队形,驱赶为主,压制溃敌后翼!
控制推进速度,咬紧三号目标点距离!
别断这股溃兵的脊梁骨,让他们拖着‘尾巴’,帮我破开富平里外围防线!”
伍万里想了想,当即对着无线电下令道。
“是!”
无线电那头,立刻传回了应答声。
“警卫营!保持战斗队形,跟上‘钢铁营’!清理残敌,驱赶!”
一号坦克不远处的史前大声喊道。
“迫击炮分队,延伸射界,目标溃敌前队林线边缘,干扰性轰击!不许他们慢下来!”
远处的余从戎下令道。
“咻——————”
很快,迫击炮弹带着沉闷的尾音开始落进前方的密林边缘,搅起更大的混乱和烟尘。
贝克汉姆几乎是被两个贴身卫兵架着往前跑,肺部火辣辣地疼痛,每一次喘息都带着浓烈的铁锈味和硝烟气息。
身后那令人绝望的履带碾压声、机枪点射声以及远处中国步兵的呐喊声如同跗骨之蛆,甩不开,丢不掉。
普林斯顿跌跌撞撞地跟在他侧后方一步之遥,怀中死死护住宝贵的通讯设备吼道:
“请求火力压制我后方追击路线!富平里守军听到没有?!”
无线电那头传来断断续续、夹杂干扰噪音的回答:“……确认坐标……火力单元正在准备……预备队已抵达B区掩体后方待命……”
接着是冗长的武器确认术语和位置信息,联络官普林斯顿听得心急如焚,只能不住大喊道:“快!他们马上出林子了!”
就在这片混乱中,一股溃退的英军士兵如同被逼到绝境的困兽,一头撞上了富平里外围阵地预留的、尚未完全封锁通道的次等雷区边缘线。
几声沉闷却慑人心魄的爆炸骤然响起,夹杂着戛然而止的惨呼。
腾起的黑烟夹杂着人体残肢高高抛起,又沉重落下。
致命的警示让所有溃兵瞬间如触电般停下,像被钉在了死亡线前。
“蠢货!标记地带!绕过去!从标记的通路进去!”
一个法军上尉从环形战壕的射击垛口后探出半截身子,挥着手臂声嘶力竭地朝下面吼叫道。
林间的缺口越来越近,贝克汉姆终于穿过最后一排扭曲的枯树,视线豁然开朗。
前方不再是绝望的山谷森林,而是一片开阔地带。
零星的弹坑,冻得坚硬的地面,以及那条令人既恐惧又渴盼的生命线!
富平里外围防线就矗立在数百米外,如同地狱边缘唯一可见的避难壁垒。
贝克汉姆拼尽最后力气嘶吼,声带几乎撕裂道:“冲进去!只有进去才有活路!”
他这声拼尽全力的嘶吼点燃了所有英军残兵的希望。
几百名溃败的英军士兵爆发出一阵非人的呐喊,彻底放弃了任何防御姿态,涌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