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处境之凶险,心境之崩塌,已无需多言。
一丝难以言喻的触动夹杂着军人袍泽的情谊涌上弗里曼的心头。
他想起了在诺曼底并肩冲锋的日子,想起了在阿登森林里互相掩护撤退的生死瞬间。
第二师,那可是赫赫有名的印第安酋长师!
若真在江陵被成建制歼灭……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份悲凉,目光便落在了第二份电报上——来自汉城联合国军最高司令部,署名李奇微。
那份公事公办的冰冷命令瞬间冻结了他心中所有的波澜:
“……江陵战局逆转,确实可惜。
然而东线核心战略目标未变,那就是合围并歼灭李云龙突击集团,这是扭转整个战局之关键。
骑兵一师主力务必按原定计划,全速向加平-春川方向突击,不惜一切代价完成对敌口袋之最后扎口。
弗里曼师长应自行判断战场态势,自行决定是否及如何救援美第二师残部。
但不管救不救,首要任务是确保李云龙集团合围不能有任何闪失。
强调,任何资源和兵力调配,都不得影响核心任务达成。”
“自行判断?自行决定?”
弗里曼猛地转过身,脸膛因为压抑的愤怒而涨得通红,捏着电报纸的手青筋暴起。
他将电报狠狠拍在旁边的简易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引得角落里的美军参谋们侧目,又迅速低下头去。
“该死的的‘自行决定’!
这就是把烫手的山芋和抛弃友军的责任,毫不留情地扣在我弗里曼头上!
凯泽在拿他全师官兵的性命做最后的挣扎求存,李奇微却在这里跟我玩文字游戏!
他要我‘自行决定’,意思就是最好别救,救也绝不能耽误他的‘大计划’。
救失败了责任全在我,救成功了……哼,功劳算谁的?”
弗里曼愤怒的吼道。
“将军,愤怒解决不了问题。
李奇微司令的命令,字面下的意思,已经非常清楚了。
我美利坚第七舰队覆灭,炮台山岸防炮落入敌手,这意味着江陵周边海域的控制权暂时彻底易主。
伍万里的钢七总队能腾出手来,配合海空火力,对江陵城内的凯泽残部实施毁灭性打击。
凯泽师长的电报绝非夸大其词,他们被全歼只是时间问题,而且这个时间……恐怕是以小时,甚至分钟来计算的。
而李云龙的突击集团刚刚突破了春川外围防线,正与艾弗森少将的断后部队激战。
我们骑兵一师的位置,距离春川外围已不足二十公里!
如果我们这支机动性最强的装甲拳头,能在预定时间楔入春川以南的谷地,截断李云龙部的退路。
并与从西线压过来的陆战一师、新陆战一师以及美三师等部队形成合围……
那么,我们确实有机会吃掉中国军队四个主力军十余万精锐!
这是扭转整个东线,乃至整个朝鲜战局的唯一机会。
李奇微将军的全部赌注,都压在了这里。
所以,他不能容忍任何变数干扰这个核心目标。
凯泽将军和第二师……已经被战略性地放弃了。
这份‘自行决定’的命令,确实就是推卸责任的绝佳挡箭牌。
救,失败了我们背锅,甚至可能影响合围。
不救,论起见死不救的罪责,也是我们‘自行判断’失误。”
美二师参谋长叹了口气,说道。
刹那间,指挥所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电台的电流声和更远处闷雷般的炮声在提醒着时间的流逝。
弗里曼停止了踱步,站在地图前,目光在江陵那片已标注为深红色的区域和通往春川的箭头上反复逡巡。
袍泽之情与战略大局在他心中激烈碰撞。
他能清晰地看到李奇微冷酷的棋盘。
牺牲凯泽和一万五千名官兵,换取围歼中国十余万精锐主力的可能性。
这代价巨大,但在整个战争层面上,似乎又有着冰冷的“合理性”。
几秒钟后,弗里曼猛地抬起头,眼中所有的犹豫和愤怒都被一种决绝的凌厉所取代。
“传我命令!
第一,我们不能彻底见死不救!
立即从师直属侦察营和机步营各抽调一个精锐连队,组成快速救援支队。
同时,配属工兵排、通讯班及师部能调集的所有卡车、吉普车,火速整装!”
威廉姆斯飞快记录,但眉头皱得更紧道:“将军,恕我直言,两个连……面对中国军队围困万余人的钢铁包围圈,无异于杯水车薪!
这……”
“听我说完!
这两个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