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命令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整个指挥部。
参谋们的手指在键盘和地图上飞舞,电台的滴答声瞬间变得密集而高亢。
传令兵飞奔而出。
弗里曼走到帐篷门口,掀开厚重的帆布帘。
外面,山谷中引擎的轰鸣声已经连成一片。
坦克炮塔转动,履带碾压着碎石,探照灯的光柱刺破黑暗,士兵们在军官的呼喝下奔向各自的车辆。
空气里弥漫着柴油、钢铁和一种大战前的紧张焦灼气息。
他望向江陵的方向,夜幕低垂,那个方向只有一片深沉的黑暗和隐约的闷响。
“凯泽……老同学……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说着,弗里曼又看向春川的方向,那边天际线被炮火映照得一片通红。
“李云龙突击集团是吗?
伍万里在江陵创造了一个“奇迹”。
现在,轮到我弗里曼在春川为美国陆军正名了!”
弗里曼攥紧拳头,目光坚定的说道。
………………………………
很快,美骑兵一师的两股钢铁洪流,在夜幕的掩护下,怀着截然不同的使命,朝着两个方向,分道扬镳。
巴顿少校站在一辆加装了高功率电台的M35卡车旁,看着眼前这支被临时赋予“重任”的队伍,心情复杂。
眼前只有两百多名真正的精锐士兵。
分别是侦察营贝克连的硬汉们和机步营查理连的骨干。
他们眼神锐利,装备精良,沉默地检查着武器和车辆。
剩下的,则是沿途收容的一幅幅“壮观”景象:
几百名衣衫不整、惊魂未定的韩军溃兵,被强行套上不知从哪里找来的美军旧军服,茫然地抱着老旧的春田步枪或空枪坐在卡车上。
一小队韩国警队被征用,腰间的手枪是他们唯一的武器,脸上写满了不情愿。
一帮面黄肌瘦的民团成员,扛着老掉牙的日制或自制土枪。
甚至还有一些穿着脏兮兮围裙的韩军后勤伙夫,被塞进了一辆运粮车里,手里拿着菜刀或锅铲充数……
十几辆卡车、吉普车,车身上被油漆匆忙刷上了巨大的“1CAV”“5CAV”“8CAV”的白色标识,分别代表第1、5、8骑兵团。
车头插着崭新的、象征三个主力骑兵团的战旗,在夜风中猎猎作响,显得格外刺眼。
“少校,这……真能行吗?
带着这群人,感觉像是去参加马戏团游行,而不是打仗。
中国人那边……”
侦察连长走到巴顿身边,声音压得极低道。
“闭嘴,中尉!
执行命令!
记住将军的话:我们是演员!
我们的战场在无线电波里,在敌人的望远镜里,在扬起的尘土里!出发!”
巴顿厉声打断他,尽管他自己心里也没底。
随着他一声令下,这支奇特的队伍轰然启动。
引擎的咆哮打破了夜晚的寂静,车灯划破黑暗。
车轮滚滚,在土路上碾起冲天的烟尘,车队的灯光在黑暗中拉出长长的光带。
远远望去,在起伏的地形掩护下,加上刻意拉开但又不至于完全脱节的车距,确实营造出了一种庞大机械化部队在夜间多路并进的浩荡声势。
那些被临时拼凑起来的“士兵”们,虽然战斗力可以忽略不计。
但挤在车上,人头攒动,从远处看倒真有些大军云集的样子。
………………………………
炮台山南麓的硝烟尚未散尽,凯泽师长双目赤红地盯着前方不足三百米的钢七总队核心阵地。
那里弹坑密布,工事残破,但残存的志愿军火力点依然在喷吐致命的火舌。
他攥紧了无线电通话器,嘶吼着准备下达最后的总攻命令——将手中仅存的六千余名美韩士兵,像铁锤一样砸向伍万里的指挥所,这是他唯一的生路。
就在这生死一瞬,通讯参谋踉跄着扑过来,狂吼着递上一份刚译出的急电:
“师长!弗里曼将军急电!骑兵一师主力正全速驰援!
两小时!两小时就能抵达江陵!命令我们坚守待援!”
凯泽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电文上“两小时”和“驰援”的字样,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原本孤注一掷的疯狂念头瞬间被强烈的求生欲取代。
“停止突击!停止突击!”
他对着无线电几乎是咆哮出来,声音因激动而变调。
“所有人撤回!立刻!以营连为单位,就地构筑环形防御圈!
步兵依托弹坑和残骸,坦克在外围形成移动堡垒!
工兵布雷!把反坦克炮给我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