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下游方向,卢弘根本就没料到河里会出什么问题,平卢军总计三万余众,大营连绵数里,营盘套营盘的,用水主要还是从河中取水。
虽然现在下着雨,但这是蒙蒙细雨,取雨水速度又慢,且不足以供应全军,因此,从河里取水是军中用水的主要来源。
第二天一早,雨还没停,平卢军的民夫像往常一样,提着水桶到河边取水,河水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只是隐约浑浊了些。
天气寒冷还掩盖了淡淡的臭味,虽说浑了点,但这些民夫也没在意,打了水就带回营中,或烧水,或煮饭。
而直到此时,仍没有人察觉到不对之处,最多就是抱怨一句今日的水,味道怎么感觉怪怪的。
但这骤然间喝了点脏水,平卢军中也没爆发什么瘟疫,霍乱之类的病毒,只是有一些军士,肚子疼,接着开始上吐下泻。
身子不适的士兵毕竟是少数,况且,一支数万人的大军,每天都有人身体不舒服,这是正常的事,这点小事,甚至都没上报至卢弘处。
且不提平卢军暂时没事,王猛所率的幽州军反而是被张蟾给坑惨了,全军把能装水的容器都拿出来,摆在外面装水,同时还得派人去东面数里处去取水,以补军需。
王猛令张蟾来见自己,张蟾反而是告病不来,只是派了李籍过来,而王猛也知道李籍的底细,虽说王猛也不太喜欢这个人,但好在还是知道点轻重,对李籍的态度,倒是比张蟾好了太多。
李籍快步走进中军大帐,一眼就看到王猛一脸生气的模样,便轻咳一声,躬身行礼:“属下李籍,见过王帅。”
王猛抬眼,扫过李籍的脸,沉声问道:“张蟾呢?本帅召他,他竟敢托病不来?”
李籍垂首道:“张刺史心惧王帅,故遣籍前来回话。”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只是……籍今日来,还有一事,不得不向王帅密报。”
王猛微微一愣,随即问道:“何事?但说无妨。”
李籍凑近几步,低声道:“张刺史……今晚准备再次向河里投放屎尿。”
“什么?!”王猛气的大骂道:“这个贼厮,竟还敢干此事!”
李籍连忙上前劝道:“王帅息怒,籍此次前来,正是为了此事,张刺史此举,籍认为,于王帅利大于弊。”
王猛怒视着李籍:“老子不要这个利!”
李籍急忙躬身道:“张刺史心中,对入主青州一事,极为看重,如今因天气之故,无奈而顿兵于此,他既然想到此策,就绝不会因为王帅反对就此罢休。”
“狗贼!老子……老子这就发兵,先把张蟾手下那帮民夫全砍了!”
李籍闻言大惊,急忙劝道:“王帅,此举万万不可啊!如今卢弘战力犹存,若在此时自相残杀,必大伤军心,而且……若真办下此事,对郡王的名声,是极大的损害!”
说到这,李籍忽然压低了声音,劝道:“王帅请放心,此事从头到尾,都是张刺史一人主使,将来若是事情败露,天下人只会骂张蟾阴险狡诈,绝不会牵连到王帅,且,若是其策行之有效,这反而是对王帅有利而无害啊!”
王猛现在很烦,他是打心眼里认为,以雄平军的勇悍,且装备是幽州诸军中最为精锐的,打卢弘这个无名之辈,就是正面硬打,都能直接把这货打崩。
要不是因为天气的缘故,他现在都差不多要杀到青州城下了,哪还需要搞下毒这样的龌龊事。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个张蟾还不是下毒,居然是放屎,这要是传出去,他王猛这张脸以后还往哪放。
可惜是现在这个张蟾躲在自己营中,幽州军和张蟾名义上还是盟友,联军,李籍说的也没错,趁机偷袭盟友,这事,怎么说他都不好听啊。
王猛有些无奈的说道:“这么说,只能看着这个张蟾一个劲的给老子抹黑?”
李籍又道:“王帅放心,等明日后,若是敌营中出现痢疾,大军则趁势围攻,必然大破敌军,届时此事无人可知,王帅何必心忧!”
这话,其实是李籍在胡扯,这经手的人那么多,如何能瞒的住,但是王猛现在就想听好话,这个李籍虽然是胡扯,但是王猛听的却是心情好受许多。
王猛随即摆了摆手:“好了,你先回去吧,务必盯紧张蟾,有任何异常情况,随时禀报本帅。”
“是!”李籍再次行礼,转身退出了大帐。
而在李籍离开后,就在当夜,张蟾再次投放屎尿,试图加深污染源。
次日,再次饮用了脏水的平卢军中,到了中午的时候,开始传出了异样,大批的军卒先突然肚子疼,而且还是上吐下泻。
营地里的茅厕外排起了长队,有的士兵甚至没跑到茅厕就拉在了裤子里,这样的情况,肯定不是正常的,卢弘得知消息后,连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