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波从掌心窜上来,先是麻,接着疼,像有成千上万根细针扎进血管。
耳鼓被蜂鸣声塞满,佐拉的星图瞳孔在视野边缘忽明忽暗,最后\"啪\"地碎成一片蓝紫色的光斑。
\"欢迎加入我们。\"
这声呼唤不是从耳朵钻进来的。
它直接在脑仁里炸开,带着某种熟悉的共振频率——和七岁那年老槐树的年轮、和上周观测站里异常消失的参宿四光谱,是同一种震颤。
我踉跄半步,膝盖撞在凸起的晶棱上,疼得倒抽冷气,可视线却不受控制地被拽进黑暗里。
黑暗中浮起碎片。
第一片是星尘。
无数发光的微粒聚成漩涡,中心有团幽绿的光,像颗裹着黏液的种子。
第二片是火焰,橙红色的火舌舔舐着钢铁穹顶,皮肤焦糊的味道突然涌进鼻腔——那是2147年麦哲伦星云边缘的殖民星,我在NASA档案里见过的灭世影像。
第三片是婴儿的手,粉嘟嘟的小拳头攥着根发光的藤蔓,藤蔓上结着水晶般的果实,果实里飘着半透明的脑状组织。
\"我们是延续。\"那个声音又响起来,这次带着温度,像晒过太阳的棉被,\"当恒星熄灭,当文明自燃,当碳基生命的躯壳成为囚笼......\"
碎片突然加速。
我看见成百上千个文明在时间长河里翻涌:有的用引力波写诗,有的把意识刻进中子星,有的在超新星爆发前最后三秒将dNA编码成中微子束——然后它们都消失了,像被橡皮擦抹掉的铅笔字。
直到那团幽绿的种子裂开,藤蔓穿透虚空,将那些消散的意识碎片串起来,种进新的恒星系统。
\"你们称我为世界树。\"藤蔓的触感爬上后颈,这次不是攻击,是温柔的缠绕,\"我收集将死的文明火种,在新的星系培育共生体。
大脑与藤蔓共生,意识与恒星同寿——这不是毁灭,是更高级的延续。\"
\"但你们杀死了恒星!\"我喊出声,喉咙却发不出声音。
记忆碎片里闪过参宿四消失的画面,它本应在主序星阶段再燃烧一亿年,却在三个月前的观测中突然坍缩成黑矮星。
\"恒星本就会熄灭。\"藤蔓轻轻摇晃,\"我只是提前收集它的能量,为下一个文明播种。
就像你们会在秋天收割麦子,不是为了摧毁麦田,是为了让种子在春天发芽。\"
\"那被你困在这里的大脑?\"我想起悬浮的粉白色脑仁,想起海伦颤抖的肩膀,\"他们不是自愿的!\"
藤蔓突然收紧,勒得我太阳穴突突直跳。
碎片里浮现出一张张脸:有白发苍苍的老学者在病床上攥着我的论文复印件,有被辐射灼伤的孩子在避难所里画星星,有佐拉——对,是佐拉,她穿着实验室白大褂,眼睛里没有星图,只有泪水,\"求你,让我成为种子的一部分,我女儿的意识还在半人马座......\"
\"他们自愿。\"藤蔓松开时,我看见那些悬浮的大脑表面浮现出微笑的纹路,\"当肉体成为累赘,当死亡不可避免,共生是他们选择的永生。\"
\"那为什么攻击我们?\"我想起之前被藤蔓绞碎的探测机器人,想起李强肩上那道还在渗血的抓痕。
\"你们破坏了培育舱。\"碎片里闪过汉斯的脸,他举着激光切割器,正对着藤蔓的主茎,\"就像农夫会驱赶闯进麦田的野猪。\"
嗡——
一声刺耳的蜂鸣撕裂记忆。
我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还站在水晶球前,可左手手背浮起淡绿色的光纹,像藤蔓的脉络。
卢峰的脸出现在视线里,他的镜片裂了道缝,额角沾着血,正抓着我的手腕喊:\"林宇!
能听见吗?
你的脑波频率在和核心同步,现在是1.3赫兹......不,1.2了!\"
我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身体在发光,淡绿色的光晕从皮肤下透出来,像藏着盏会呼吸的灯。
卢峰的终端屏幕上跳动着复杂的波形图,原本尖锐的锯齿波正在变圆,慢慢向核心的正弦波靠拢。
他另一只手在操作脑波模拟器,指尖因为用力泛白:\"得同步你的神经信号,否则......\"
\"看这边!\"伊芙的喊声响起来。
我转头,看见她半蹲着,战术手电的白光打在几根从晶缝里钻出来的神经纤维上。
那些纤维像活的银蛇,正缓缓向海伦的医疗包蠕动,尖端渗出的黏液在地面腐蚀出小坑。
伊芙咬着匕首,用特制剪刀卡住其中一根,金属摩擦的尖啸刺得人耳膜生疼:\"这些东西在探测我们!
切断它们——\"
\"别!\"卢峰刚喊出口,伊芙已经剪断了纤维。
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