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脉络,“共生细胞占比67%,但神经突触频率还在人类阈值内——他还保留着自我意识!”
尤里的目光扫过屏幕,半透明的眼皮眨了眨:“小汉斯,你该感谢我没让那些藤蔓把你的设备绞成废铁。”他抬起手,刚才攻击我的光束在掌心凝聚成一个光团,像一颗微型恒星,“融合当然不是不可逆的,否则你们早该看见我背后长出树根了。”
李强的步枪在颤抖,这次不是因为愤怒,而是恐惧。
他的喉结动了动,声音沙哑得像砂纸:“那你……到底想怎样?”
“他在测试我们。”我盯着尤里瞳孔里翻涌的金光,后颈的监测仪还在发烫,那热度顺着脊椎往脑门钻,“三个月前火星基地爆炸时,他故意留下半枚徽章。上周木卫二冰层里的藤蔓切口,和他实验室的激光刀型号吻合——他在引导我们找到这里。”
尤里的笑容终于到达了眼底,那是一种近乎温柔的神情:“林博士还是这么敏锐。”他松开掌心的光团,金粒飘到我面前,像一群听话的萤火虫,“你想知道的真相,藏在通风管尽头的舱门后面。但在那之前——”他突然伸手按住我后颈的监测仪,指尖的温度比冰块还低,“你得先回答它的问题。”
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某种不属于我的记忆突然涌了进来:无数根系穿透恒星的外壳,等离子体顺着银灰色的脉络流淌;万亿个光点在根系间闪烁,每个光点都是一段意识;而在最深处,有一团比黑洞更浓密的存在,它在问,为什么要抗拒?
“你看到的真相是什么?”我抓住尤里的手腕,他皮肤下的光纹突然缠上我的手指,像活物一样蠕动,“世界树到底要什么?”
尤里的瞳孔突然变成了纯粹的金色,他的声音里混入了另一种频率,像无数人同时说话,却又完美重叠成一个音调:“它要的不是吞噬,是连通。当最后一颗恒星被根系包裹,所有碳基生命都会成为它的神经元——没有死亡,没有孤独,所有记忆、情感、知识都将永存。”
“那我们还是人类吗?”卢峰的声音在颤抖,他扶着管壁站了起来,镜片上的白雾已经凝成了水珠,“失去个体意识的永存,和死亡有什么区别?”
尤里的金色瞳孔慢慢变回青灰色,他松开我的手,光纹顺着我的指尖缩回他体内:“你们总把‘人类’当成不可动摇的标签。可四百年前你们连火星都到不了,现在不也给自己打上了‘星际物种’的新标签?”他转身走向通风管的尽头,半透明的后背在金光中若隐若现,“真相就在门后面。但林博士——”他侧过脸,嘴角扬起一个我熟悉的弧度,那是当年我们在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NASA)讨论引力波时,他想到关键突破点的表情,“等你进去就知道了……前提是你还愿意相信自己。”
通风管尽头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声。
我盯着尤里的背影消失在舱门后面,后颈的监测仪突然发出长鸣,那声音像一根针,猛地扎进我混沌的大脑。
“林哥?”卢峰的手按在我的肩膀上,“你没事吧?”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尤里最后那句话在我脑子里打转,像一台卡带的老收音机。
舱门闭合的瞬间,我看见门缝里漏出的光——不是金色,是一种更幽深的颜色,像被揉碎的银河。
监测仪的鸣叫突然停止。
我猛地睁开眼,冷汗顺着脊椎滑进衣领。
伊芙的血还在金属上洇着,海伦正用绷带缠住她的头;李强的步枪垂在身侧,枪口还冒着淡淡的硝烟;汉斯的平板电脑屏幕黑了,显示着“数据过载”的红色警告。
而在我的掌心,那颗尤里留下的金粒还在发光。
它轻轻一颤,我突然听见了——来自通风管尽头的,某种类似于心跳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