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卢峰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他抱着一摞数据报告,白大褂的口袋里插着三支笔,最上面那支是我去年送他的——\"搞科研的人,笔比枪重要\"。
他的眼镜片上沾着雨水,睫毛也湿了,\"佐藤教授在实验室等我们,他说......\"
\"他们不让我进实验室了。\"我摸了摸内袋的U盘,金属边缘硌着掌心,\"半小时前,安全部收走了我的门禁卡。\"
卢峰的手指在报告上攥出褶皱:\"我截了最新的卫星云图。\"他翻开报告,投影灯在墙上投出绿色光网,\"藤蔓的扩展速度在减慢,每小时递减0.7%。
还有这个......\"他调出光谱分析,银芒的波段在闪烁,\"和通风管的光完全一致,波长1420兆赫,是......\"
\"是氢原子的共振频率。\"我替他说完。
三年前在半人马座γ星,我们就是通过这个频率定位到世界树的根须。
卢峰的眼睛亮了一下,像发现了猎物的狼——他总说自己像我的影子,可此刻他眼里的光,比我更灼热。
\"佐藤教授说,军事委员会今晚要投票。\"卢峰的声音突然低了,\"关于......\"
\"关于是否启动'清剿计划'。\"我替他说完。
三个月前马克提出的议案,用反物质导弹轰击世界树的主根。
当时联盟以23:17否决,可现在......我望着窗外的示威人群,有个穿红衣服的女人举着\"林宇是世界树间谍\"的牌子,她的脸被雨水泡得浮肿,像某种正在融化的共生体。
\"老师,你后颈......\"卢峰突然凑近,指尖悬在我后颈上方,\"金砂在发光。\"
我摸向颈后,隔着衬衫能摸到滚烫的触感。
镜子里,金砂的颗粒正随着监测仪的震动闪烁,像撒了把碎星星——和藤蔓里的银芒,和通风管的光,频率完全一致。
\"报告!\"
穿黑制服的安全官撞开会议室门,腰间的配枪晃出冷光:\"林宇博士,跟我们走。\"他的警棍在掌心敲了两下,\"紧急事务部要你配合调查'与共生体异常接触'的嫌疑。\"
卢峰挡在我面前,白大褂被扯得皱巴巴:\"你们没有证据!\"
\"证据?\"安全官晃了晃平板,画面里是我三个月前在通风管的监控录像,\"你说在检查设备,可监控显示你对着管壁说了十七分钟话——而那面墙后面,就是世界树根须的延伸方向。\"
卢峰的脸白了。
我想起那天的对话,其实是在录自己的分析笔记,可现在......我拍了拍他的肩,他的肩胛骨瘦得硌手:\"去实验室,把数据备份到量子云。\"我压低声音,\"特别是银芒的波段。\"
安全官的手搭上我的胳膊,体温透过西装渗进来,冷得像块冰。
经过莉莉的马克杯时,我伸手碰了碰杯壁,余温还在——她应该刚离开不久。
走廊里的声控灯随着脚步亮起,尽头的窗户映出示威人群的影子,他们举着手机录像,闪光灯像群发了疯的萤火虫。
\"林博士!\"
我转头,莉莉从楼梯口跑过来,发梢滴着水,工作牌在胸口晃荡。
她的眼睛肿得厉害,显然刚哭过:\"军事委员会的投票提前了,马克联合了七个常任理事国......\"她抓住我的手腕,这次没抽走,\"你得跟我去解释,现在还来得及......\"
\"来不及了。\"我望着她身后的楼梯间,马克的身影闪过,他的西装笔挺,像从来没皱过似的。
他转头看了我们一眼,嘴角扯出个笑,那样子像在看场即将谢幕的戏。
安全官的手劲加大,我跟着他往电梯走。
监测仪的震动已经变成蜂鸣,金砂烫得几乎要穿透皮肤——那是半人马座γ星样本在尖叫,和藤蔓的\"歌声\",和通风管的光,和所有正在觉醒的共生体,组成了同一首歌。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我听见走廊尽头传来马克的声音,混着雨声飘过来:\"各位,是时候做个了断了......\"电梯门闭合的瞬间,马克的尾音被切断在雨声里。
安全官的手掌像块冻硬的铅压在我肘弯,监测仪的蜂鸣声穿透衬衫贴在皮肤上,金砂的灼烧感顺着脊椎窜到太阳穴——这是半人马座γ星样本从未有过的剧烈反应。
“去b1层。”安全官对着对讲机说完,低头瞥了眼平板,监控画面里三个月前的通风管影像还在循环播放。
我盯着他喉结下的银色十字架——和布朗的那枚款式相同,突然想起上周布朗在茶水间说过:“马克新发展的支持者里,有半数是宗教团体。”
电梯下降的失重感涌上来时,我的手机在裤袋里震动。
安全官皱着眉掏出来,屏幕亮起的瞬间,“紧急新闻”四个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