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听闻,大秦如今已建造出配备重炮的战舰。此等利舰,若沿黄河,过灵渠,直下南方水道,一路炮火所向,足以令百越蛮夷胆寒。”
“陛下既有此雷霆万钧之力,为何还要定下三年之期,按兵不动?”
在他看来,赵凌的仁慈显得有些不合时宜。
如今大秦的军力已臻至前所未有的巅峰,火炮战船、***、手榴弹……
种种神兵利器,足以如摧枯拉朽彻底征服百越。
扶苏实在不解,为何不趁此绝对优势,一鼓作气,将百越彻底纳入版图,反而要等待。
“边关将士每年的军饷开销巨大,国库负担不轻。既然我大秦有此实力能毕其功于一役,为何不速战速决,非要长期陈兵边境,甚至还……还开通关市,与他们交易?”
扶苏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解“陛下此举,非但未能一劳永逸,反而将大秦的物资,技术输送出去,这难道不是养虎为患吗?”
“养虎为患?哈哈哈哈!”赵凌闻言,不禁放声大笑,笑声在空旷的殿宇中回荡,带着几分揶揄与傲然,“长安候,在你眼中,那百越诸部,可配称之为猛虎?”
扶苏眉头紧锁,坚持己见“在陛下与如今强盛无匹的大秦面前,百越自然算不得猛虎。”
“然,狮子搏兔,亦需全力。明明可以直接碾压征服,为何还要让大秦的精锐之师长期戍守边关,空耗钱粮,虚掷光阴?臣以为,此非善策。”
赵凌凝视着扶苏,目光中带着审视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这位长兄经历了这段时间的诸多风雨后,身上发生了显著的变化。
那个曾被淳于越等儒生教导得有些迂腐,满口仁德而不切实际的长公子,如今已渐渐褪去旧壳。
他骨子里属于嬴政的霸气和赢姓尚武的血性,正在苏醒。
这个转变,让他颇感欣慰。
然而,赵凌却缓缓摇头,引导道“长安候,你可还记得陈平院长刊登在《大秦日报》上的那篇《匈奴论》?”
扶苏身为原大秦报社的负责人,对此自然烂熟于心,当即点头答道“陈院长宏文,臣拜读过数遍,印象深刻。”
他随即引述其中核心观点“文中言,‘匈奴,其先祖夏后氏之苗裔也’。并引《诗经》佐证,‘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故而论证,河套、阴山本为秦土,匈奴人亦可视作大秦潜在之臣民。”
“不错。”赵凌满意地颔首。
他一直敬重扶苏的品性与学识,更感念这位兄长愿为自己背锅的回护之情。
因此,他也愿意如同代父尽责一般,耐心引导,将扶苏打磨得更加璀璨。“《诗经》此句,正是关键。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在朕眼中,百越众部,与匈奴一样,亦是朕未来之子民,亦是这片王土之上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他顿了顿,抛出一个更具体的历史渊源“百越之先,可追溯至禹帝苗裔,乃夏后帝少康之庶子所传,如何不是华夏血脉?”
“昔日越王勾践,其所尊奉的祖先,不正是禹帝吗?”
扶苏的眉头并未舒展,反而蹙得更紧。
在他的传统认知里,百越众部,不过是未曾开化的蛮夷。
陈平说匈奴是夏后氏苗裔,如今陛下又说百越是少康庶子之后……
这些说法,古籍中虽有零星记载,但怎能全然当真?
可偏偏,皇帝对此深信不疑,并以此作为国策的基石。
他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基于这种“华夷同源”的论调,一时竟难以找到强有力的切入点,最终只能陷入沉默,目光复杂地看着赵凌。
赵凌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双眸微微眯起,笑道“既然渊源已明,现在,朕便来逐一回答你方才提出的那几个问题。”
赵凌目光如炬,声音沉稳“首先,大秦确实拥有战船、火炮、手榴弹等碾压百越的利器,足以对他们进行单方面的屠戮。”
“但朕要的,不是尸横遍野的荒芜之地,而是要让百越人从心底承认自己是大秦子民,对这片土地产生真正的归属感。屠刀或许能换来短暂的臣服,却永远换不来真心。”
他说着,慢慢走到悬挂的巨幅地图前,指向南方水系“战船半月前已然出动,但其兵锋只针对那两个公然不臣的部落。”
“至于其他部落,实则已呈臣服之意,只是朕暂未接受罢了。此次军事行动,意在杀鸡儆猴,让所有部落都亲眼见识大秦的天威,而非无差别的灭绝。”
赵凌的指尖在地图上划过一道弧线“况且,朕已令战船主要轰击沿河要冲。若那些部落懂得审时度势,主动向内陆撤离,便可保全性命。此役重在震慑,哪怕倾泻数千炮弹,亦不会造成过多伤亡。”
他转身,凝视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