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
他站起身,步履从容地走到御阶边缘,身姿挺拔如松:
“首先,朕之子孙,朕自会悉心教导!朕相信,在朕与……嗯,与诸多贤臣良师的教诲之下,大秦的下一任皇帝,只会比朕更加英明,更加睿智,手段只会更加厉害!冯老莫非以为,朕之传承,会一代不如一代吗?”
这一问,气势磅礴,直接将问题的前提推翻了一半。
他不等冯去疾回答,继续阐述,思路清晰如刀:“其次,冯老,请您跳出眼前的格局,放眼十年之后!请您告诉朕,在朕的治理之下,大力推行新政,削弱世家,扶持新兴力量,十年之后,这普天之下,还有哪个世家,能拥有与集中了天下兵权、财权、民心向背的皇权相抗衡的实力?”
“他们拿什么来报复?是那已经被摊薄的土地?还是那被严格监管的商铺?亦或是……那早已被《大秦日报》引导,牢牢系于朕身的天下民心?”
赵凌的语气变得异常洒脱,他轻轻一挥手,仿佛要将那遥远的烦恼拂去:
“况且,冯老,你我非神明。百年之后,江山如何,社稷如何,那已是另一个时代的故事,自有那个时代的君臣去应对,去解决。”
“我等在此劳心费神,妄图为百年之后规划好一切,徒增笑尔?”
“做好当下,奠定万世不易之基业,方是你我之责。百年之后的事……便交由百年之后的人去操心吧!”
“……”
冯去疾彻底愣住了,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赵凌。
这个回答,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或者说,他并不满意皇帝这个回答。
在他的认知里,帝王理应追求江山永固,传之万世,为此殚精竭虑,甚至如始皇帝般寻求长生。
可眼前这位皇帝,竟然对百年之后的事表现得如此不负责任?
当真如此洒脱?
“陛下……陛下此言,未免……未免也太过洒脱了一些吧!”
冯去疾几乎要脱口而出“不负责任”四个字,最终还是强行换了一个稍显委婉的词语。
他无法理解,一个帝王,怎能对帝国的长远未来如此漠不关心?
他不甘心,决定抛出第二个,也是他心中另一个巨大的隐忧,语气变得更加急切,甚至带上了几分质问的意味:
“陛下!即便世家不足为虑,那……商人呢?陛下如今鼓励工商,商人借此东风,财富积累速度远超以往!他们重利轻义,若其势力过度膨胀,手握重金而无世家之底蕴与约束,届时欺压百姓、垄断市场、甚至交通官府,一切恶名与罪责,最终依旧会算在朝廷头上,算在陛下您的头上!”
“那些被欺压的普通黔首,届时依旧会怪罪陛下今日过于重用商人,遗祸苍生啊!”
他已经将话说到近乎指责皇帝“遗祸苍生”的份上,此言一出,连他自己都感到一阵后怕,额头上瞬间沁出了细密的冷汗,背脊阵阵发凉,等待着皇帝的雷霆之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