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牧一听,瞬间脸色更黑了,这算什么理由,还有有比山西局面更乱么?
二王造反,蒙古入寇,八大家掣肘,又如何?
还不是秋风扫落叶了,区区盐商,还能翻天不成!
“殿下,陛下命我去两淮,事关改革大计,您怎能轻易.......陛下允了?”
说到这陈牧才反应过来,听这话音,皇帝陛下是同意了?
不是,皇帝金口玉言,说出的话就是旨意,怎么能朝令夕改!
“准了!陛下的意思,是让你去南京做个侍郎养望,本宫提前知会你一声,也是让你有个准备”
陈牧脸黑如铁,心中把长公主已经摆弄了八百回,各种姿势都有!
国朝两京制,南京也有六部衙门等一套班子,可那是什么地方?
失势养老,喝茶遛鸟之地,他才二十一岁,正是建功立业的时候,怎能去此蹉跎岁月。
养望?
养个屁!
“殿下,您跟我说句实话,这事还有缓么?”
长公主摇了摇头:“陛下最终选了你的一个熟人,原扬州按察使高成担任两淮盐运使”
“高成?”
刘应物离任后,应天巡抚和凤阳巡抚再次分为两职,如此扬州府设三司的理由便不复存在。布政使孙荀高升凤阳巡抚,邱毅高升兵部侍郎,只有高成被派往了南京督察院喝茶遛鸟,如今总算又出山了。
陈牧想起扬州时的那个身影,哪怕心里再不情愿。也不得不承认,皇帝陛下这人选很妙,高成的确很知进退,很圆滑!
可我也可以知进退,也可以圆滑!
“殿下,金陵自古便是文章锦绣地,温柔富贵乡,最能腐蚀斗志,臣想再争取一下为国效力的机会,”
长公主以手扶额,对这位渴求进步之心,实在有些无语。
她现在对陈牧,其实还真没想好具体怎么处理。
在得知当初可能是被下药之时,长公主杀意迸发,下一刻就想把陈牧剁了。
然而这种事她也拿不准,毕竟在李萱儿说出此事之前,她一直认为是自己意乱情迷使然。
再有陈牧身份特殊,别说伯爵的身份或者俩人的接触,就是有那个小家伙在其中牵绊,也使的长公主对陈牧的心思极为复杂。
总结起来一句话,希望陈牧位极人臣,能将来保护小家伙,又怕他位极人臣,最后如果得知真相,起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这段时间为了这个陈牧,长公主感觉自己头发都掉了两茬。
“去南京是好事,你原本的侍郎是虚衔!经过南京这么一遭,便是正职,将来再回来做个侍郎或者九卿,也不会有人说什么了!”
“而且天下财税十之五六在江南,陛下让你去,恐怕也有其他打算”
陈牧闻言心中失落异常,从长公主话语之中,他听得出来,恐怕这南京,不去也得去了。
喝茶遛鸟,吟诗作画,秦淮风月.....月儿也去了江南,好像还不错诶。
世间事都有两面,就怕转念一想,从另一个角度看,陈牧很快就接受了这个现实,语带惆怅道:“诶,原本臣还想着多留京城些日子,宦游在外,再见殿下不知何时矣”
虽然知道这话九成是假的,可长公主下意识躲开了那道炽热的目光:“陛下还在宫中等你,去吧,陛下问起,就说是为了顺隆号一事,你我不欢而散”
陈牧有些懵:“啊?”
“照本宫说的话做”
“好...”
……
清凉的夜风吹过乾清宫的红墙,吹散了初秋时节残余的暑气,却吹不散陈牧内心的焦灼与忐忑。
他进宫整整一个时辰,别说召见,连太监都没过来一个。
仿佛矗立在那的新晋伯爵,是木雕泥塑一般。
陈牧此刻万分后悔,他就不该先去见长公主。
皇帝陛下的鸽子也敢放,真活腻了!
“殿下诶,您可害死我了!”
又等了半个时辰,天色已经黑透,陈牧捧着剑将脚下的石砖都查出多少纹路了,吴锦才姗姗而来。
这位耷拉着脸,只用眼角看向他:“呦,靖边伯还没走呢?”
吴锦是皇帝身边的大太监,他没有自己的情绪,所有的表情面色语气,都来自于皇帝对别的臣子的好恶,此番虽然不是刻意为之,也是隐晦的告诉陈牧,皇帝陛下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陈牧秒懂,立刻躬身道:“陛下未曾传召,臣不敢擅离”
“哼,这才像个样子,跟咱家走吧,陛下见你了”
“多谢公公”
御书房中,景运帝着一身常服,手中捏着个样式古怪的工具,正围着那座西洋钟不停的转圈,这敲几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