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被老村长转述给魏仁后,他听了只是点点头,对此并无异议。
于他而言,何种形式并无差别,他要的,无非是那个“赢”字。
晚饭时分,陈兰将一碗冒着热气的糙米饭放在魏仁面前,自己却没什么胃口,手里拿着空碗,犹豫了片刻,还是开了口:“魏哥哥,那场比试...不如让我去吧。”
她看着魏仁平静的侧脸。
“我对上一个凡人,绝无失手的可能。你现在...终究还未完全恢复,我放心不下...”
魏仁夹了一筷子野菜,慢慢咀嚼咽下,才抬眼看了看她,眼神里是一片沉静,看不到底,他语气平淡:“没关系。”
而后他顿了顿,又添了一句,“你什么时候见我输过?”
这话听起来像是宽慰,又带着点理所当然的傲气。
陈兰下意识地觉得是前者,心头的焦虑被这熟悉的口吻稍稍抚平了些许,想着以魏哥哥的本事,即便记忆未复,应对一个乡野武夫应当也不成问题。
将野菜就着米饭下肚后,魏仁接着说道,声音依旧平稳无波:“而且,我是清水湾的武堂教头,理应由我出面。”
“再说...你的身份...最好...还是好好藏着,不必显露人前。”
你的身份...藏好...
这句话之后,她盛饭的动作猛地僵住,握着碗边的手指也在瞬间收紧。
不对!
陈兰此时也猛然察觉,不管是上一句话的,你什么时候见我输过,还是这一句让自己隐藏身份,都在说明的一个可能,那就是魏哥哥的记忆...在恢复!
而且,恐怕远不止他表现出来的那么零星一点!
震惊,惊喜,复杂的情绪冲击着陈兰的心神,她猛地抬起另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那个依旧安稳坐在桌旁,正继续低头吃饭的魏仁的背影。
... ...
时间一晃过去了半个多月。
这日,下河乡村口一阵骚动,一个村民气喘吁吁地跑进村长何方银家院子,脸上带着些慌张又兴奋的神色:“村长!村长!阿勇回来了!到村口了!”
何方银正坐在院里磨一把砍柴刀,闻言动作顿了顿,脸上看不出太多表情,只“嗯”了一声,将柴刀随手靠在墙根,拍了拍手上的灰:“人呢?让他直接过来见我。”
不多时,一个高大的身影便迈着大步走进了院子。
来人约莫三十出头的年纪,皮肤黝黑发亮,身材壮硕得像头小山似的,穿着件无袖的麻布坎肩,露出肌肉虬结的臂膀,脸上带着常年在外的风霜之色,眼神亮而锐利,透着股不拘管束的野性。
他看见何方银,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爹!这么火急火燎地把我叫回来干啥?”
何方银抬起眼皮打量了几眼儿子,见他全须全尾,精神头十足,眼底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但脸上依旧没什么笑容:“叫你回来自然有要紧事。清水湾那边,出了点岔子。”
“清水湾?”何勇毫不在意地拉过一张板凳坐下,给自己倒了碗凉水咕咚咕咚灌下去,抹了把嘴笑道,“就隔壁那个村子?能出什么岔子?值得爹特意把我喊回来?随便找几个弟兄不就摆平了?”
“摆平?”何方银冷哼一声:“马魁带两个人过去,想给他们点颜色看看,结果让人家一口气全擒了,现在人还扣在清水湾那关着呢!”
“马魁?”何勇挑了挑眉,抬眼想了一下,而后脸上露出几分不屑:“就他那三脚猫的功夫,栽了也不稀奇。不过,听爹您的口气,是被一个人擒的?清水湾什么时候出了能打的了?”
“不是他们本村的人。”何方银语气沉了几分:“是个新来的外乡人,叫魏仁。现在在清水湾做武堂的教头,被放回来的冯二说,那个人看着不起眼,但身手很硬扎。“”
说着,他眼底闪过一丝不悦:“杨家平那老东西仗着有人撑腰,硬气得很。我跟他们定了赌约,一个月后,在藏春凹,你跟他们那个魏仁打一场。赢了,往后清水湾采的珠子分咱们一半,输了,咱们的人滚蛋,再也不踏足他们地界。”
何勇听完,嗤笑一声,身子往后一靠,双臂抱在胸前:“就为这?爹,您是不是越活越回去了?这种村子之间的破事,也值得把我专门叫回来?还得我亲自出手?赢他们不是理所当然么?有什么意思。”
“蠢货!”何方银骂了一句,眼神锐利地盯着一脸无所谓的儿子:“你出去闯荡几年,脑子丢外面了?光是赢有什么用?我要你赢得漂亮,赢得所有人都看见!让周围这几个村子都好好瞧瞧,咱们下河乡的厉害!这次你把名气彻底打出去,过几年,我这位置才好顺顺当当地传给你!”
“得了吧爹!”何勇一听这个,脸上立刻露出不耐烦的神色,连连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