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扭过头,对着神色冷淡的李凡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搓着手解释:
“咳,那个……我这嫂子,她是属炮仗的,脾气爆,一点就着。
长江那人你也知道,一根筋,脑子里除了那些鬼画符,装不下别的东西,成天研究那些玩意儿,嘴笨得要死,不会哄女人,连带着我这个朋友也跟着遭殃。”
宇文忠一口气说了一长串,口干舌燥,可李凡的眼神没有半分波动,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李凡往前走了一步,吐出两个字。
“医书。”
宇文忠能感觉到李凡身上那股无形的压力,今天要是拿不到书,自己恐怕真得被拿来垫桌脚。
可门里那位……他也是真的怕。
宇文忠一张脸皱成了苦瓜,几乎要带上哭腔:
“这……这娘们是出了名的母老虎,战斗力堪比一个加强连,我怕她发起疯来,连你都给挠了……”
“你只管叫门。”
李凡打断了他的废话。
宇文忠一愣。
李凡侧过脸,补充了一句。
“有事,我担着。”
这五个字仿佛一道圣旨,宇文忠听见后,眼睛瞬间就亮了。
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
他那点恐惧和犹豫顷刻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莫名的豪气。他的腰杆一下就挺直了,胆气也壮了起来,心一横,转身对着那扇紧闭的木门,深吸一口气,扯开嗓子吼:
“嫂子!开门!我找长江真有急事!十万火急,人命关天的大事!”
这一嗓子,声如洪钟,比刚才的动静大了不止一倍。
屋里的女人显然被这变本加厉的噪音彻底点燃了。
“宇文忠你个挨千刀的,你还敢喊!老娘今天不撕了你的嘴!”
眼看大门就要被从里面拉开,一场血雨腥风在所难免。
危急关头,宇文忠猛地往旁边一跳,伸手指向李凡。
“嫂子!嫂子你听我解释!这事不赖我啊!”
“是他!就是他!是他非逼着我砸门的!他还说……他说你家这门太破了,看着就不结实,一脚就能踹开,根本不用钥匙!”
门内的脚步声一顿。
李凡的眉梢动了一下,看向戏精附体的宇文忠。
宇文忠不敢看他,只是一个劲儿地对着大门的方向疯狂使眼色:
“兄弟,为了咱俩的小命,你快顶上啊!”
李凡把宇文忠的表情尽收眼底,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往前走了一步。
他没看大门,而是转向宇文忠,脸上露出一种痛心疾首的表情,对着大门的方向说道:
“大姐!你可千万别信他的鬼话!我本来是想好好敲门的,是他拦着我!”
“他跟我说,‘对付这家的母老虎,就不能客气,得下猛药,不然镇不住’!我怎么劝他都不听!”
“他还说,他这次来,就是找老宇借钱的,反正借了也不打算还,说你家老宇最好糊弄,让他打个欠条就行!”
“母老虎?”
“借钱不还?”
这两个词,像是两颗精准制导的地雷,瞬间引爆了门后女人的怒火。
新仇旧恨,连本带利,一起涌上了心头。
“宇文忠你个王八蛋!”
一声怒吼。
“吱呀——”
一声,那扇斑驳的铁门被猛地从里面拽开。
一个手里抄着大扫帚,头发乱蓬蓬,眼睛里冒着火的女人冲了出来。
她看都没看李凡一眼,目光死死锁定在宇文忠身上,举起扫帚,就跟抡着一把开山斧似的,劈头盖脸地砸了过去。
“我让你借钱不还!我让你说老娘是母老虎!我打死你个挑拨离间的狗东西!”
“嗷——”
宇文忠发出一声惨叫,抱住脑袋,什么兄弟义气,什么医书传承,全都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转身就跑,速度快得像一只被猎狗追赶的兔子,眨眼间就顺着村口的小路窜没了影,只留下一串渐行渐远的哀嚎。
女人追出十几步,终究是体力不支,叉着腰站在原地,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手里的扫帚还在不甘地抖动。
李凡等到她火气消得差不多了,才不紧不慢地走上前。
他从口袋里掏出几张准备好的钞票,递了过去。
“大姐,消消气,为那种人生气不值得。”
他的声音很平和,
“我是来找宇长江大哥还钱的,之前他帮了我一个小忙。”
张翠花看见钱,愣了一下。
她狐疑地打量着李凡,见他衣着普通,但神态从容,不像坏人。
她接过那几张钞票,脸上的怒气总算缓和了一些,但一提到自己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