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夫人还请慎言,我家主子乃是一品诰命夫人。”
“而你,作为平阳侯府的世子夫人,连个正经的诰命都没有。”
“按规矩该向我家主子行礼问安,哪有你这般撒野的道理?”
澜嬷嬷声音不高,却字字带着规矩的分量。
让陆嫣然的气焰顿时矮了半截。
月红这时才缓缓抬眼,目光平静的看着陆老二。
“世子夫人既是回娘家省亲,我本应好好招待。”
“可你张口闭口‘乡下来的野丫头’。”
“又在孩子们面前大动肝火,难道这就是你们平阳侯府的规矩?”
她顿了顿,看向还在抽噎的两个孩子,语气软了些。
“孩子们无辜,世子夫人若是心里有气,冲我来便是,别吓着他们。”
陆嫣然想说我刚开始可不是这样,还不是被你逼的?
但话到嘴边,又改了主意。
那样不仅示弱,还于事无补。
她捏紧了手里的帕子,冷哼一声说道。
“少在我面前扮好心,你要真担心这两个孩子,就该让我们住在府里才是。”
月红听到这话,恨不得自己给自己掌嘴。
叫你烂好心,叫你见不得小孩子哭。
不愧是姐俩好,暗香也见不得小孩子哭。
是以,她站着没出声。
可这会儿听陆嫣然如此得寸进尺,暗香也忍不住了。
“世子夫人,我姐姐好心劝你,你怎么还不领情。”
“府里的规矩摆在那儿,姐姐也是为了整个国公府着想。”
“你若真为孩子好,就不该这样胡搅蛮缠。”
陆嫣然被暗香说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她怒视着暗香。
“你一个小丫鬟,也敢来教训我?我看你是仗着柳月红撑腰,目无尊长。”
月红气的一手拍在桌子上。
“你算哪门子的尊长?自己做过什么心里没个数?”
“你真要是行的正坐得端,何至于落得今天这种地步?”
“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好与歹都是你自己一手酿成,你怪得了谁?”
月红这些话犹如一根闷棍,重重的砸在陆嫣然头上。
她呆立当场,眼神空洞。
原本嚣张跋扈的气焰消失得无影无踪。
“怪得了谁?”这几个字就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直直地刺入陆嫣然的内心深处。
让她痛彻心扉。
是啊!走到今天这种地步又怪得了谁?
怪那个该死的、已死的男人吗?
如果那男人真的坐上了皇位,他又会信守诺言吗?
陆嫣然失魂落魄的走出了青竹苑。
看着府中的一草一木,每一处都能唤起她儿时的记忆。
她想到了七岁那年的雪夜,父亲难得从边关回京,竟亲自抱着她在庭院里堆雪人。
他铠甲上的寒霜还没散尽,掌心却暖得能焐热她冻红的指尖,粗粝的嗓音哄着她。
“嫣然乖,等开春了,爹带你去看马场里的战马。”
还有母亲。
总在她午后读书时,悄悄端来一碗加了桂花蜜的银耳羹。
手指轻轻拂过她额前的碎发。
“慢点读,别累着眼睛。”
那时兄长还在族学念书,常带着她和年幼的陆沉爬树掏鸟窝。
每次被母亲发现,兄长总把过错全揽在自己身上,笑着替她和小弟挡下母亲的戒尺。
最难忘的是陆沉幼时。
总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她身后,嘴里奶声奶气地喊着“姐姐”。
有次她被别家小姐欺负哭了,才到她腰际的陆沉竟攥着小拳头冲上去。
哪怕被推倒在地,也梗着脖子护着她。
“不许欺负我姐姐!”
那些画面像浸了温糖水的棉絮,轻轻裹住她的心脏。
可转念想到如今父亲死于边关、母亲被流放南方烟瘴之地。
兄长承受睿王的压迫回到京城为陆家翻案。
连最疼她的小弟,也因她的自私贪婪与她冷言相对。
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冰冷的青石板上。
自己都做了什么?
何时将亲情丢去一边的?
是在那年的赏花宴上,她和厉王擦身而过后的那一个回眸?
还是在新婚夜那晚,厉王进来揭开了她的红盖头?
厉王以私下贩盐的罪证要挟平阳侯府,令平阳侯府的侯爷、世子不得不妥协。
而她,则是倾心于厉王的狠厉手段与风流潇洒之姿。
与循规蹈矩的蒋世子相比,厉王有着极其霸道的占有欲和侵略性。
他让她感受了身为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