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禾闻言一愣。
士子游学是他先前为了对付士族用的。
之前崔敦礼也盯上了。
不过这段时间他事情多,天气又冷。
所以还没有正式招人。
如果长孙无忌想接手,到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
他抬眼看向李世民,眼里满是疑惑。
这游学之事交给了长孙无忌。
李二又让他回了吏部,这明摆着是要提拔啊。
吏部侍郎啊,那可是六部里最炙手可热的位置,掌天下文官任免、考核、升降,权力重得能压死人。
关陇集团刚在市集之事上给了李二难堪,他转眼把这么重要的位置给了长孙无忌?
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李世民端起茶盏,指尖在微凉的盏壁上轻轻摩挲,声音悠悠的:“前几日朝堂争论,满朝文武要么附和关陇,要么沉默不语,只有辅机第一个站出来驳斥那些人。”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窗外沉沉的雪景色,带着几分复杂:“朕知道你不喜他,也知道他将来会做成为你说的权臣。”
“但辅机终究是观音婢的兄长,太子的舅父。”
李世民的声音低了下去,双眸微微发热,带着一丝难以言说的柔软。
原来如此。
温禾恍然。
这就是所谓的帝王之心吧。
说了这么多,李世民其实就是一个意思。
让长孙无忌和房玄龄、杜如晦分庭抗礼。
他眉头微微一挑,随即笑道:“陛下,微臣明白。”
明白归明白,该提防的还得提防。
不过眼下,确实没有比长孙无忌更合适的人选了。
见他神色坦然,没有丝毫不满,李世民松了口气,脸上露出几分欣慰:“嗯,你明白就好,等百骑扩编的事了了,辅机会去找你交接游学的章程。”
“不去!为何要去!”
齐国公府的书房里,炭火烧得正旺。
长孙冲攥着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胸口剧烈起伏着,看向长孙无忌的眼神里满是不甘。
他身上的伤看着好了大半,可天冷时膝盖依旧疼得钻心,走路还带着些微的瘸。
这些天在家养伤,心里的火气本就没处发,此刻更是像被点燃的炮仗,一点就炸。
“这是你姑母和陛下的意思!”
长孙无忌冷着脸,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可看着面前这个昔日最器重的儿子,心里终究是无奈的。
他何尝愿意让儿子去低头?
可眼下的局势,由不得他任性。
“是那田舍儿打的我!凭什么要我上门去给他道歉?”
长孙冲的声音陡然拔高,双目赤红。
“父亲,您忘了望春楼那日他是怎么羞辱我的?忘了我这腿是怎么伤的?”
方才长孙无忌把他叫到书房,竟让他明日带着厚礼,去高阳县子府给温禾赔罪。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父亲怎么会让他去给那个乳臭未干的竖子低头?
“你可知陛下已经有意培养二郎了?”
长孙无忌没接他的话,只是声音沉沉地抛出一句。
“长孙涣?他算什么东西!”
长孙冲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厉声大喝。
“住口!”
长孙无忌猛地一拍桌案,案上的砚台都震得跳了跳。
“自从望春楼那件事后,你在家自暴自弃,多久没进过书房了?整日里不是饮酒就是发脾气,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他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长孙冲:“而你二弟,如今在百骑虽只是个长史,可百骑几次行动他都参与其中,陛下对他多有赞赏,你再这样下去,迟早会被陛下彻底放弃!”
长孙冲藏在袖中的拳头攥得更紧了,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他恨长孙涣的步步紧逼,更恨温禾的得势。
若不是那个田舍儿,他怎会落到这般地步?
长孙无忌看在眼里,却没再斥责,只是放缓了语气:“之前是为父莽撞了,总想着让你压过温禾一头。可这次房玄龄、杜如晦的事,让为父看清了陛下的心思。”
他走到窗边,望着院外光秃秃的树枝,声音里带着几分沧桑:“陛下要的从来不是某一家独大,而是朝堂的平衡,否则,以温禾的功劳,陛下为何迟迟不让他晋爵?”
“关陇那些人这次明目张胆地对抗圣意,五姓七望和江南世家又想借机起复,陛下能用的人,除了温禾,便只有为父了,温禾不过是个孺子,这副担子,终究要落在为父肩上。”
让长孙冲去道歉,表面是给温禾台阶,实则是向陛下传递一个信号。
长孙家永远站在帝王这边。
管他什么关陇、世家,若敢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