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道长,他这腿……还有救吗?”
围观的村民里,有人忍不住小声问道。
“前几日被野狼咬了,找了郎中说没救了,您要是也没办法,这娃子可就真完了!”
孙思邈没有抬头,只是缓缓解开染血的布条,腐肉彻底暴露在众人眼前,边缘已经发黑流脓。
他从随身的药箱里取出一小瓶草药汁,仔细涂在小刀上,又用一块干净的麻布擦了擦手,才沉声道:“腐肉不除,毒会顺着血脉往上走,到时候神仙也救不了。只能试试先把烂肉割了,再敷上止血生肌的药,能不能活,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话音落,他握着小刀的手稳如磐石,精准地避开血管,一点点将发黑的腐肉割下。
地上的村民疼得浑身抽搐,却始终没醒过来,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浸湿了身下的干草。
周围的村民都屏住了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只盯着孙思邈的动作,眼神里满是紧张。
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孙思邈才将所有腐肉清理干净。
又从药箱里取出一个油纸包,里面是黄绿色的药粉,均匀地撒在伤口上,最后用干净的麻布仔细缠好。
他直起身,揉了揉发酸的腰,看着依旧昏迷的村民,忍不住长叹了一声:“他这处伤腐烂得太深,贫道虽已去了腐肉、敷了药,但能不能醒过来,还要看天意,可惜此地离长安太远,否则若是能有酒精消毒,他醒过来的把握,还能再大几分……”
“有酒精!”
一道清亮的声音突然从人群后传来,打断了孙思邈的叹息。
众人循声回头,只见一个身着青色长衫的少年快步走上前,手里提着一个鼓囊囊的酒馕,身后还跟着几个穿着劲装、腰佩长刀的随从,看着气度不凡。
温禾挤过围观的村民,径直走到孙思邈面前,没急着自报身份,只是举起手中的酒馕,语气诚恳。
“老丈,晚辈听闻您说需要酒精消毒,恰好晚辈随身带了些,或许能派上用场。”
如今百骑每个人都会必备酒精。
温禾出门也会让人随身带着,以防万一。
没想到刚好就用上了。
孙思邈闻言,握着药箱的手微微一顿,抬眸打量温禾的目光里多了几分讶异。
他行医数十载,去年在长安周边游历之时,便曾听一位在太医院当差的旧友提过。
长安近来出了一种名为“酒精”的东西,比民间常用的火酒纯度高上数倍,用来处理外伤、杀灭秽气,效果远超寻常药剂,只是此物似乎由专人管控,寻常地方难得一见。
“小郎君手中,当真便是长安传来的那种酒精?”
孙思邈往前凑了凑,鼻尖已隐约闻到酒馕缝隙里透出的辛辣气息,与旧友描述的“酒精味”颇为相似,却又多了几分纯粹。
“老丈不妨一试。”
温禾说着,打开酒馕封口,将里面透明的液体倒出少许在随身的银勺里。
这银勺是齐三特意为他备的,平日里用来盛些小食,今日倒成了验药的工具。
“您看,这酒精清澈无杂,涂抹在伤口上能快速杀除秽气,比火酒温和些,却更管用。”
周围的村民也好奇地围上来,伸着脖子盯着银勺里的液体。
这东西看着像井水,闻着却比村里酿的烈酒还冲,谁也不信它能治病。
孙思邈却没轻视,他从药箱里取出一根干净的丝线,蘸了少许酒精,先是轻轻擦过自己手腕处的皮肤,只觉得一阵清凉刺痛,随即又很快消散,没有火酒那般灼烧的痛感。
他又将棉线凑近伤口旁的空气,能明显感觉到那股淡淡的腥气似乎被压制了几分,当即眼前一亮:“没错,这便是长安传来的酒精,纯度竟比我那位旧友带给贫道的还要高!”
温禾,随即笑道。
“晚辈也是偶然得了此方,让身边人提炼了些,出门时随身带着,以防遇到外伤感染的情况。今日能帮上老丈,也是机缘。”
孙思邈连忙对温禾拱手:“多谢小郎君!有此物在,这娃子的性命,至少能多三成把握!”
他行医多年,见多了因外伤感染而丧命的百姓,深知这酒精对医者而言,堪比救命利器。
温禾当即示意身后的随从取来干净的麻布,将酒精倒出少许浸湿。
孙思邈接过浸满酒精的麻布,先是仔细擦拭了自己的双手,又用酒精反复消毒了方才用过的小刀,才小心翼翼地拆开村民腿上的旧包扎。
之前虽已割去腐肉,可伤口边缘仍有些泛红,隐隐有渗液,若不及时处理,怕是又要腐坏。
他用沾了酒精的麻布轻轻擦拭伤口周围的皮肤,动作轻柔却精准,又将少许酒精小心地滴在伤口边缘。
地上昏迷的村民猛地抽搐了一下,眉头紧锁,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呻吟,却依旧没醒,额头上的冷汗却比之前少了些。
看着孙思邈这熟练的动作。
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