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兵们三三两两地聚在院子里聊天,老百骑则借口“巡夜”,悄悄往驻外外头走。
等到亥时二刻,驻外外头的空地上,已经集结了三十多个老百骑。
他们手里拿着涂了黑墨的棍棒,脸上满是兴奋的笑容,互相递着眼色,低声议论着。“嘿嘿,终于轮到咱们了!上次被温县子折腾得半夜站哨,这次可得让那些新人好好尝尝滋味!”
一个满脸络腮胡的老百骑搓着手,眼里满是幸灾乐祸。
旁边的人也跟着笑:“可不是嘛!上次禁苑拉练,我腿都跑软了,这次让他们也体验体验,什么叫‘突然袭击’!你看他们现在悠哉的,等会儿火药一响,保准吓得魂都没了!”
“还有苏中郎将,这次也没告诉他演习时间提前了,等会儿他要是冲出来,看到是咱们,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那某劝你还是离他远一些,免得到时候还要在床上躺几日。”
众人闻言,都压着声音笑了起来。
老百骑们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兴奋,手里的棍棒都忍不住挥了挥。
站在暗处的李世民听着,忍不住对温禾低声道:“你这百骑,倒是挺有活力,就是……怎么看着有点幸灾乐祸?”
温禾笑着解释:“陛下,上次臣给他们搞训练,确实严厉了些,他们这是想找机会‘报复’一下新人,也算是增进感情。”
李世民无奈地摇了摇头,刚想说什么,就见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许敬宗和长孙涣匆匆赶来,长孙涣身后还跟着两个仆役,抬着一个木箱子,箱子上盖着黑布。
“温县子,你要的火药带来了!”
许敬宗一边喘气,一边说道。
“工部那边多亏了黄中官去说,才肯把火药给咱们,还特意嘱咐,只许用少量,千万别出乱子。”
温禾走上前,拍了拍长孙涣的肩膀,笑着说:“长孙长史,你算是躲过一劫了,这次演习没让你参与,不然你这身子骨,怕是扛不住他们的棍棒。”
长孙涣一头雾水,挠了挠头:“温县子,什么演习?下官怎么听不懂?您让下官准备火药,到底是要做什么?”
温禾没解释,只是对着身后的老百骑招手:“来几个人,把火药搬到那边的空地上,按之前说的,分成三小包,每包之间隔五步,离新人的住处不到三十步就行,别太近,免得伤到人。”
几个老百骑立刻上前,小心翼翼地打开木箱,里面是用油纸包好的火药,还有火折子。
他们抬着火药,快步走到指定位置,熟练地布置好,然后退了回来。
温禾看了眼天色,亥时三刻快到了,他对着张文啸点了点头:“点火。”
张文啸拿起一个火折子,吹亮后,快步跑到火药旁,依次点燃了三个火药包的引线。
引线“滋滋”地冒着火花。
没一会儿,就听到“轰!轰!轰!”三声巨响,虽然不算特别大,却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震得地面都微微发颤。
火药爆炸的瞬间。
温禾身边的老百骑和赵勤带来的禁军立刻举起棍棒,呐喊着冲了出去:“有刺客!抓刺客!”
数百人浩浩荡荡地冲入住外,手里的棍棒“呼呼”地挥着,却故意避开了要害,只往新人的身上、腿上打去,嘴里还大喊着:“快起来!有刺客!别睡了!”
驻外内顿时乱成一团。
新人大多刚睡下,被火药声和呐喊声惊醒,吓得连忙从床上爬起来,有的连衣服都没穿好,就慌慌张张地往外跑,却被老百骑的棍棒拦住,只能一边躲闪,一边慌乱地找武器。
就在这时,一声爆喝传来:“有贼人!”
只见苏定方穿着一身里衣,手里握着横刀,从自己的住处冲了出来。
他住在驻外的另一侧,离新人的住处有点远,刚才的火药声和呐喊声让他瞬间警觉,以为真的有刺客闯入,立刻抄起横刀,准备迎战。
可他冲出来后,却发现没人冲他这边来,只有不远处传来新人的惨叫声和老百骑的呐喊声。
苏定方顿时神色一变,以为新人遇到了危险,握着横刀就要往那边冲。
“苏中郎将,等一下!”
温禾连忙上前,拦住了他。
苏定方怒气腾腾地转过身,但他看到温禾的时候,瞬间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他走了过去,瞪着温禾,语气带着几分质问:“温县子!你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明日凌晨行动吗?怎么突然提前了?!”
温禾连忙躬身赔罪:“苏中郎将息怒,下官是觉得,中郎将您也是百骑的一员,自然要加入演习之中,不能例外,若是只练新人,不练您,那这演习就不完整了。”
苏定方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脸上的怒气却没有消散。
合着温禾是把他当做新兵来练了!
难怪他这边出了听到动静,一个人影都没有看到。
苏定方低头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