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黑压压的人马举着火把,将坊市大门团团围住,火光中隐约能看到闪烁的刀光,吓得他心脏“砰砰”狂跳。
他来不及披上外衣,转身就想往下跑,准备去崔氏府邸示警。
这坊市中住着清河崔氏的嫡系,若是出了差错,他这个坊正有十个脑袋也不够赔。
可还没等他跑下城楼,坊市外突然传来一声冷喝,声音清晰地穿透夜色:“城内听着!有人欲对清河崔氏不利,陛下特命我等率百骑前来护院!速速开门!”
坊正脚下一顿,猛地转过身,脸上满是震惊。
竟有人敢对清河崔氏下手?
他顾不上多想,也忘了查验对方身份,连忙朝着楼下喊道:“快!快开门!陛下派来的人到了!”
他深知崔氏的分量,若是因为开门慢了让崔氏受了损伤,他这辈子都别想好过。
守在坊市大门后的人不敢耽搁,连忙转动绞盘,沉重的坊门缓缓打开。
就在大门刚露出一道缝隙时,两名早已埋伏在门侧的百骑突然冲了上去,一把将还在指挥开门的坊正按倒在地,横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余下的百骑则直接撞开大门,举着火把、握着横刀,如潮水般涌入坊市。
马蹄声、脚步声瞬间打破了坊市的宁静。
“你、你们是谁?竟敢在长安城内行凶!”
坊正被按在地上,脖子上的刀刃冰凉刺骨,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声音里满是惊慌。
“百骑。”
张文啸从他身边经过,脚步未停,只冷冷吐出两个字,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百骑?!”
坊正顿时大惊失色,他猛地扭过头,顺着张文啸的目光望去,只见一名少年骑着小马驹,在一众百骑的簇拥下缓缓驶入坊市。
“百骑煞星……”坊正喃喃自语,声音里满是恐惧,连挣扎的力气都没了。
“小娃娃,你这‘百骑煞星’的诨号,将来怕是要名满天下了。”
李道宗骑在马上,看着坊正的反应,忍不住大笑起来,语气里满是调侃。
温禾嘴角抽搐了几下。
别让他知道,这名字是谁给他取的。
否则一定要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做十大酷刑!
他低头看向被按在地上的坊正,沉声问道:“你是崔氏的人?”
坊正梗着脖子,哼了一声,语气带着几分硬气:“尔等私闯坊市、扣押坊正,难道就不怕陛下责罚吗?”
“看来是了。”
温禾淡淡开口,即便坊正没明说,可这副有恃无恐的语气,绝非普通坊正能有。
寻常坊正面对百骑,早已吓得魂不附体,哪还敢说这些。
“还是小娃娃你精明。”
李道宗转头看了一眼被撞开的坊市大门,笑着说道。
“刚才没直接说要拿崔氏,反而编了个护卫的由头,要不然这坊门哪能这么容易打开,还得废一番功夫。”
这坊市大门厚重程度,可不亚于明德门的。
若是要强攻的话,不说要费多少功夫,只怕是要弄出大动静了。
到时候整个长安都要被惊动吧。
“小意思。”
温禾轻笑一声,催马往前走去。
“你这小娃娃,说你两句好听的,还得意上了。”
李道宗白了他一眼,也驱马跟了上去。
坊市内的动静早已吵醒了不少住户。
但是没有一户人家敢点灯火的。
有人胆战心惊地趴在窗缝后往外看,看到密密麻麻的百骑举着火把疾驰而过,顿时吓得倒吸一口凉气。
还有一些人抄起家中的厨具或者是木棍,戒备的盯着。
长安城内,不少人都是府兵出身。
所以还是见过一些场面的。
“这些士兵是来干什么的?怎么敢在宵禁时闯坊市?”
“天呐,是骑兵!好多骑兵!这是要出大事了?”
“婆姨别说了,这队骑兵他们好像是冲着清河崔氏的府邸去的!”
百姓们的惊呼声此起彼伏,有人认出了百骑的装束,更是吓得不敢作声。
暗中有几个人,想偷偷溜出坊市去给其他分支报信,但他们刚刚出现,就被守在外围的百骑当场拿下,连呼救声都没来得及发出。
在靠近清河崔氏还有不到一里地的时候。
温禾赫然让百骑众人下马轻行。
以免闹出动静来。
没多久,他们便来到了清河崔氏的府邸。
这是一座气派非凡的宅院,朱红大门高达丈余,门上镶嵌着铜制的兽首门环,门楣上悬挂着一块漆黑的匾额,上面用金粉写着“清河崔氏”四个大字,在火把光芒下熠熠生辉。
温禾勒住马缰,握着缰绳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他抬眼冷眼看着那块匾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