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兄台对自己如此有信心,那不妨打个赌如何?”
温禾向前一步,目光清亮地看向方行舟。
方行舟愣了一下,随即嗤笑出声。
“小娃娃,你想跟某赌什么?赌你身旁这几位能考中?”
“吴生。”
温禾没理会他的嘲讽,转头唤了一声。
吴生立刻上前一步,躬身应道:“学生在。”
这一声“学生”,让方行舟和他身后的国子监学子都愣住了。
这吴生莫不是疯了?
竟对着一个半大孩子自称“学生”,传出去怕是要成长安笑柄。
温禾没管他们的诧异,转头看向方行舟,语气笃定。
“吴生今年也报考了明经科,我赌他的成绩,会在你之上。”
“哈哈哈!”
方行舟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得直不起腰。
“小娃娃,你怕是没睡醒吧?吴生在国子监的经义成绩,次次都在某后面,你竟赌他能超过某?”
“那若是他真的比你考得好呢?”
温禾追问,语气里没有半分玩笑。
方行舟收住笑,眼神里满是不屑,故意提高了声音。
“无需他比某好!只要他能进明经科前三,某便当着全长安士子的面,跪在他面前,大呼三声‘阿耶’!如何?”
说罢,他又转头看向吴生,语气带着挑衅。
“不过,若是他进不了前三,也得给某行这个礼,叫三声阿耶,你敢应吗?”
吴生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明经科前三哪是那么好进的?
方行舟本就是经义好手,还有其他世家子弟虎视眈眈,他哪里有把握?
孟周和赵磊也急了,正要开口替吴生拒绝,却被温禾抢了先。
“君子一言!”
温禾伸出手掌,掌心朝上,眼神里满是笃定。
方行舟看着那只小小的手掌,先是一愣,随即轻哼一声,弯腰跟他“啪”地击了一掌:“驷马难追!”
击掌之后,方行舟直起身,故意凑到吴生面前,笑得得意:“子言兄,到时候可别赖账啊,某还等着听你叫‘阿耶’呢!”
他身后的学子们也跟着哄笑起来,笑声里满是嘲弄。
“告辞!”
方行舟甩下两个字,带着一群人扬长而去,只留下孟周三人脸色凝重地站在原地。
等人走远了,吴生才急得声音发颤:“县子,您怎么答应他了啊?明经科前三太难了,学生……学生怕辜负您的期望。”
孟周和赵磊也跟着点头:“是啊县子,方行舟的经义功底本就比吴生好,这赌约对吴生太不利了!”
温禾却摆了摆手,笑得轻松:“这有什么好急的?你们忘了这一个月,我给你们的‘题海’了?那些经义题,翻来覆去不就是那几个考点?所谓的明经科,不过是换着法子考背诵、考解读罢了,没什么难的。”
温禾冲着三人笑着,神情格外轻松。
吴生、孟周和赵磊三人面面相觑。
他们这一个月来,可谓是真正的奢侈了一把,写过的纸都能堆满他们住的地方了。
甚至于齐三他们每次上茅房,都是直接从他们那里拿的纸。
美名其曰,废物利用。
反正温禾用不惯,真不怕一屁股墨水啊。
这一个月,孟周和赵磊背算式,写算题,写到吐。
吴生背那些经义背到吐。
即便是让他们考八股文,这样的题海战术,也足以让他们进入前三甲了。
除非遇到北宋那些闪耀的群星。
没多久,温禾便带着孟周、赵磊、吴生三人走到了贡院外。
只见朱红院墙高耸,门口早已围满了身着儒衫的士子,而苏定方正带着一队百骑守在入口处,神情严肃地检查着每一位考生。
为了确保春闱公平,李世民特意让李道宗领着左领军将贡院周边团团围住。
即便宫中有只鸟飞过,都会被人用弓弩射下来。
李道宗本人则站在贡院门口的石阶旁,双手背在身后,目光扫过熙攘的人群,时不时还对着苏定方的方向喊两句。
“查仔细些!别让闲杂人等混进去!”
“把外衣脱了!磨蹭什么!”
苏定方正对着一个扭扭捏捏的考生皱眉,声音洪亮得整个入口都能听见。
“都是大男人,还害什么臊?难不成藏了小抄在衣服里?再说了,谁没有两腿之间那一块,谁还能偷了你的?”
站在一旁负责登记考生姓名的黄春,听着这话,忽然感觉胸口有些疼,悄悄抬头看了苏定方一眼。
后者却没察觉什么不对劲,反而朝着黄春点了点头,以为他是在询问是否有异常,还咧嘴露出个爽朗的笑。
黄春无奈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