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张符画到一半,笔锋突然一滞,朱砂在黄纸上晕开一片。袁天罡叹了口气,将废符焚毁。画符不仅考验技巧,更讲究心境。今夜被侯君集的人跟踪,他始终无法完全静下心来。
连废三张后,袁天罡放下笔,走到窗前仰望星空。秋夜的天空格外清澈,北斗七星明亮闪烁,但天狼星却泛着诡异的红光。
“天狼主兵戈,红光现则大凶。”袁天罡喃喃自语,“看来这场劫数难逃啊。”
正当他沉思之际,一阵微风拂过,法坛上的烛火突然变成了幽绿色。袁天罡心头一凛,迅速掐诀念咒:“天地无极,乾坤借法!”
随着咒语,烛火恢复如常。但老道知道,这是有妖邪在远处施法的征兆。画皮妖一脉擅长隔空窥探,刚才很可能是有人在尝试窥视太史局。
“好大的胆子。”袁天罡冷笑一声,从袖中取出一个铜铃,挂在门楣上。此铃名为“惊魂铃”,一旦有妖气靠近,便会自动响起。
布置妥当后,袁天罡重新回到法坛前,静心凝神,终于成功画出了第一道破煞符。符成瞬间,黄纸上的朱砂符文闪过一丝金光,随即恢复如常。
就这样,袁天罡彻夜未眠,一连画了十二道破煞符,直到东方泛白才停笔。他将符箓小心收好,准备日后面见李炫时转交。
离开太史局时,晨光已洒满皇城。袁天罡揉了揉酸痛的腕关节,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队禁军骑兵疾驰而过,为首的将领手持令旗,看样子是有紧急军情。
“多事之秋啊。”袁天罡叹了口气,朝自家府邸走去。
与此同时,侯君集府邸密室中。
烛火摇曳,映照出墙上几道诡异的身影。侯君集正与一名黑袍人低声交谈,后者全身裹在宽大的斗篷中,连面部都隐藏在阴影里。
“昨夜皇帝深夜召见袁天罡,所为何事?”黑袍人的声音嘶哑难听,像是金属摩擦。
侯君集眉头紧锁:“还不清楚。我派人跟踪那老道,却被他识破了。”
“废物!”黑袍人厉声道,“若坏了主人大计,你有几个脑袋够砍?”
侯君集脸色一变,竟不敢反驳。他咬了咬牙:“袁天罡去了太史局,彻夜未出。今早才离开。”
黑袍人沉默片刻,突然从袖中掏出一个青铜面具。面具造型狰狞,双眼处镶嵌着两颗血红色的宝石。
“这是...”侯君集瞳孔一缩。
“主人赐你的护身符。”黑袍人阴森一笑,“戴上它,可避邪祟,更能获得非凡力量。”
侯君集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面具。当他的手指触碰到青铜表面时,一股寒意顺着手臂直窜上来,让他打了个冷战。
“怎么,不敢?”黑袍人讥讽道。
侯君集一咬牙,将面具戴在脸上。刹那间,他全身剧烈颤抖,双眼翻白,喉咙里发出非人的咯咯声。几息之后,颤抖停止,侯君集缓缓抬起头——面具下的眼睛竟然变成了血红色!
“感觉如何?”黑袍人问道,声音中带着戏谑。
侯君集——或者说戴着青铜面具的“侯君集”——活动了一下手脚,声音变得异常沙哑:“妙不可言。”
黑袍人满意地点点头:“记住主人的吩咐,盯紧袁天罡,特别是他与那个叫李炫的小子接触时。”
“李炫?”面具后的声音充满恨意,“那个发明火器的小杂种?”
“主人很‘欣赏’他。”黑袍人冷笑道,“若能活捉最好,若不能...就地格杀。”
“侯君集”狞笑着点头,血红的眼睛在烛光下闪烁着妖异的光芒。
三日后,长安城外。
一支风尘仆仆的队伍缓缓接近城门。为首的正是李靖,身后跟着秦玉道等将领。李炫因官职较低,走在队伍中段。
“终于回来了。”王铁柱长舒一口气。他的左臂还吊着绷带,但气色已经好了很多。
李炫点点头,目光扫过长安巍峨的城墙。上次离开时,他还是个无名小卒;如今归来,却已是有功之臣。只是这份“荣耀”背后,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危机?
城门外,早有礼部官员设下香案迎接。繁琐的入城仪式后,李靖等主要将领被安排到鸿胪寺暂住,等待明日大朝会受赏。
“李参军,”一名小太监悄悄找到李炫,“陛下口谕,请您今夜子时,持此令从玄武门入宫。”
小太监递过一块青铜令牌,正是李世民之前赐给李炫的那块。
“臣领旨。”李炫恭敬接过,心中却是一紧。皇帝深夜召见,必有要事。
子时将至,李炫整了整衣冠,将青铜令牌贴身藏好,悄然离开鸿胪寺。夜凉如水,月光被云层遮掩,只余几颗孤星点缀夜空。长安城的街巷此时已无人迹,唯有巡夜更夫的梆子声偶尔打破寂静。
李炫沿着暗巷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