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已经身不由己地站在了这场风暴的中心。
第二日清晨,李炫早早醒来,推开窗户,长安城的秋阳斜斜地洒在庭院里。昨夜面圣的场景仍历历在目,皇帝那双仿佛能洞穿人心的眼睛让他心有余悸。今日要见袁天罡,这位历史上赫赫有名的玄学大师,更让他忐忑不安。
“大人,您醒了?”王铁柱端着热水走进来,“刚收到消息,袁太史已派人在府外等候,说酉时准时来接您去太史局。”
李炫点点头,用热水洗了把脸:“备好的东西都齐全了吗?”
“都在这儿了。”王铁柱指着桌上的包袱,“朱砂、黄纸、桃木剑,还有您要的那几味药材。”
李炫打开包袱检查,指尖触到冰凉的桃木剑时,一股微弱的灵力从剑身传来。这把剑是他托人从终南山带来的,据说取材自百年雷击桃木,对邪祟有天然克制作用。
“对了,”王铁柱压低声音,“今早我去西市采买,听到些传闻...“
李炫挑眉:“什么传闻?”
“说是昨夜皇宫内有异象,紫宸殿上空有红光闪现,还有人说听到了龙吟声。”王铁柱神秘兮兮地说,“更奇怪的是,今早侯君集告病没上朝,他府上请了好几个道士进去。”
李炫心头一凛。侯君集与画皮妖有勾结,这是历史上的记载。如今看来,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
“还有别的消息吗?”
“听说太子最近新得了个幕僚,姓杜,很受宠信。这人来历不明,但精通西域各国语言,太子常召他入东宫议事。”
杜?李炫想起在定襄城见过的那个将作监录事杜衡。难道是同一个人?还是画皮妖一脉的又一个棋子?
“继续留意这些消息,但不要主动打听。”李炫叮嘱道,“今日我去太史局,你不必跟着,留在府中整理行装。陛下可能会赐宅邸,我们得做好准备。”
王铁柱应声退下。李炫独自坐在窗前,取出《人皮秘术》再次研读。这本邪典他已经翻过无数遍,每次都能发现新的细节。今日他要见袁天罡,必须做好万全准备。
书页翻到记载“望气术”的部分,李炫目光一凝。这里提到,修炼至高境界的画皮妖可以改变自身气运颜色,伪装成普通人。而识破这种伪装的方法,需要用“天罡正气”刺激...
“原来如此。”李炫若有所思。难怪皇帝要他配合袁天罡,这位太史令修炼的正是天罡正道。
时间流逝,转眼已近酉时。李炫换上一身素色道袍,将必要物品装入袖囊,腰间悬上桃木剑,整个人看起来颇有几分仙风道骨。
府门外,一辆朴素的马车静静等候。车前站着一名青衣童子,约莫十二三岁年纪,见李炫出来,恭敬行礼:“李大人,家师命小童来接您。”
李炫点头上车。马车穿过繁华的长安街道,向皇城方向驶去。透过车窗,他看到西市依旧热闹非凡,胡商、士子、百姓摩肩接踵,丝毫不知暗处的危机。
“小师傅,”李炫试探着问童子,“袁太史近日可好?”
童子头也不回:“家师昨夜观星至三更,今晨又入宫面圣,回来后就一直在观星台准备。”
“准备什么?”
“小童不知。”童子顿了顿,“不过家师取出了珍藏多年的'浑天仪',还命人准备了三十六盏青铜灯。“
浑天仪?李炫心头一震。那可是测算天象的神器,据传袁天罡的浑天仪能精确预测日食月食,甚至能推演王朝兴衰。
马车驶入皇城侧门,经过几道盘查后,停在一座古朴的建筑前。门楣上“太史局”三个篆字苍劲有力,两侧对联写着:“观天察地知人事,测影量星晓古今”。
“李大人请随我来。”童子引路道。
太史局内幽静异常,庭院中古柏参天,青石板路两侧摆放着各种天文仪器:圭表、漏刻、晷仪...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央一座三层铜制浑天仪,在夕阳下泛着神秘的光芒。
穿过前院,来到一座高台前。这观星台高约十丈,以青石砌成,台顶隐约可见人影晃动。
“家师在上面等您。”童子停在台阶前,“小童修为尚浅,不得上台,请李大人自行上去。”
李炫道谢,独自踏上石阶。台阶共一百零八级,象征周天星宿之数。每上一步,他都感觉周围灵气越发浓郁,到后来甚至呼吸都有些困难,仿佛置身于粘稠的水中。
终于登上台顶,眼前的景象让李炫屏住了呼吸——
台顶呈圆形,直径约五丈,地面镶嵌着复杂的星图,以金银丝勾勒出二十八宿和三百六十五颗主星。台边均匀分布着三十六盏青铜灯,灯焰竟是奇异的青白色,无风自动。
台中央,一名白发老道正俯身调整一架精致的仪器。听到脚步声,他缓缓直起身,转身面对李炫。
袁天罡!
这位传奇人物看上去六十余岁,白发用一根木簪随意挽起,面容清癯,双目却明亮如星,仿佛能洞穿世间一切虚妄。他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