胶片的铁盒。讲台旁还放着一架脚踏风琴。此刻并非集会或放映时间,房间显得空旷安静。只有两三个学生散坐在椅子上,各自埋头看书或写着什么,可能是功课,也可能是文章、信件。一个学生在风琴上轻轻弹奏着一段简单的旋律,琴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带着一丝忧郁。墙上黑板上还残留着上次演讲或讨论留下的粉笔字迹有些“变法”、“自强”、“民权”之类的词语。
走廊尽头设有简单的盥洗室,还有一小间供紧急留宿的客房,给生病或遇到困难的学生暂住。
根据杨彪汇总的外部,包括日本警方对此地的坊间风评和密探的奏报,这里常有旅日华人社团的领袖,前来联络或提供支持。流亡日本的维新派或革命党人士,如梁启超、孙中山等或其追随者,通常在深夜或极端隐蔽的情况下在这里秘密会晤或发表演讲。他们的到来会让气氛骤然紧张又兴奋。同情中国留学生的日本友好人士如学者、记者等,也前来交流或提供帮助。为生计奔波的在日华人劳工,也会来此求医问药或寻求同胞的帮助,但很少有闲暇在此逗留。尽管除了看病抓药,其他的所有设施都是免费为在日华人提供的,甚至包括那个可以自己开伙的食堂,只要自带食材来自己动手加工即可,颇让一些华人可以来此做一道家乡美食与同胞分享,并缓解思乡之情。
留学生是这里绝对的主角。他们来自中国各省,年龄、背景各异。有穿着崭新洋装、意气风发的官费生;有穿着洗得发白的学生服、略显拮据的自费生;有剪了辫子的激进青年,多半藏在帽子里;也有留着辫子但眼神同样充满求知和忧虑的学子。他们或为学业、或为生计、或为寻求救国之道而聚集在此。脸上带着离乡背井的思愁、对未来的迷茫,以及强烈的求知欲和改变现状的渴望。
店主,包括药师和助手是这个“庇护所”的创建者和维护者。店主,也就是那位老药师,是旅日多年的老华侨,深谙世故,有爱国心,有足够的人脉和智慧在复杂的时局下维持这个地方的运转和安全。他们不仅是医者、商人,更是这些年轻学子的保护者、倾听者,有时甚至是秘密信息的传递者。他们的眼神往往透着阅尽沧桑的平静和一种默默的守护。
杨彪带着王月生敲开一道不起眼的小门,进到旁边店主的后宅。在老药师的书房内,王月生见到了自己派在日本的几个骨干人员。除了杨杰昨夜见过,其他人都是久别重逢,在门口排队与王月生一一拥抱。
王月生招呼大家在一张硕大的八仙桌边随便就座。他一直觉得这种八仙桌,或者西方亚瑟王开会的骑士圆桌,远比后世那种长条会议桌要更加人性化,避免了各种座次上的排序和与会议主席亲疏远近的心理因素。
药房的老掌柜周伯生,也就是外面坐堂的那位老医师,并不是王月生派驻的人员。他本人曾在上海中西医学院任教,十年前随学生来到东京,坐镇这家“宝芝林”一展其平生所学,有大量的医书可读,没有东家要求药房盈利的需求,只要对中国留学生和华工治病救人,甚至有时东家允许搭上医药费,老头乐不思蜀。
代宝芝林总部掌管此处的是周大夫的徒弟,上海来的陈焕之,不是老营学员,但其实是跟老营的几位王月生最为倚重的中方教员同一资历的,现在其他外派西方诸国的老营学员见了他,按辈分要叫一声师叔的。他也是王月生在此地的名义上抓总的人物。当然东京的警方或者中国留学生都只认为他是个替老师做些药房经营的行政事务、处理对外关系、热心在日华人公益的药房经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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