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窗外,蒙自的冬夜,似乎更加深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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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莲娜的独立小帐篷外。冬夜清冷,月色朦胧。
王月生遵从塔玛的建议,准备找艾莲娜深谈一番,却发现她正在教蒙自教会学校的学生们唱圣诞歌。于是改变了行程,先去处理了其他的事务。待孟立园向他确认艾莲娜小姐已经完成工作、陪着学生们吃完晚饭,刚刚回到帐篷,应该不到就寝的时间,便踏着细碎的月光来到艾莲娜的帐篷外。他没有贸然闯入,而是隔着布帘,用清晰而温和的法语朗声道:“艾莲娜小姐?抱歉打扰。夜色不错,不知是否有幸邀您一同散步?有些关于嘉年华会的事想听听您的想法” 。 声音里带着他特有的、不疾不徐的从容。
帐篷内一阵轻微的响动,很快,帘子被掀开。艾莲娜走了出来,身上裹着一件厚实的羊毛披肩,金色的发髻在月光下显得有些松散,脸上带着一丝被打扰的惊讶,但更多的是掩饰不住的憔悴和疲惫。她看着帐篷外挺拔站立的王月生,他穿着合体的中式长袍外罩一件西式呢料大衣,姿态谦和,眼神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深邃。
就在这一瞬间,艾莲娜的心弦被轻轻拨动了一下。这种在进入女性私人空间前先高声通报、发出正式邀请的举动,这种纯粹的、不掺杂任何轻佻的尊重,是她六年来在法属印度支那和云南蒙自的法国男人身上几乎从未感受过的。那些男人,要么是粗鲁地视她为猎物,要么是表面绅士背后算计。王月生的行为,让她久违地想起了法国南部家乡那些真正恪守古老礼仪的乡绅——虽然稀少,但存在。
“王先生,”艾莲娜微微欠身,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当然可以。我…正好也有些闷。” 她拢了拢披肩,走到王月生身边。
两人沿着庄园边缘的小径缓缓而行,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沉默了片刻,王月生斟酌着开口,语气带着真诚的关切:“艾莲娜小姐,请原谅我的冒昧。这些天在筹备事务中,我注意到您的眼神…似乎藏着一些忧虑。虽然我们相识不久,但您作为嘉年华会筹备团队重要的一员,更是我们与法国社群沟通不可或缺的桥梁,您的状态对整个计划都至关重要。所以,我斗胆前来,想问问您是否遇到了什么困难?或者,有什么是我可以为您分担的?”
这番话像一股暖流,猝不及防地冲垮了艾莲娜心中强筑的堤防。她一直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没想到这个日理万机、深不可测的中国男人,竟然如此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的不安。这份细心和关怀,在异国他乡的寒夜里显得尤为珍贵。
她停下脚步,望向远处朦胧的山影,深吸了一口气。既然被看穿,再掩饰似乎已无必要,也辜负了这份难得的真诚。她决定敞开心扉,用一种混合着自嘲、无奈和坦率的语气,向王月生倾诉。
“王先生,您的观察很敏锐。”她苦笑着,开始娓娓道来自己的故事:普罗旺斯农家的出身,师范学院的学历,在家乡微薄薪水的困窘和对更好生活的向往;六年前怀揣着梦想和一丝对异域爱情的憧憬来到法属印度支那;四年间目睹了同胞们在殖民地的堕落——他们对当地女子的肆意妄为,绅士风度的荡然无存;自己虽有些姿色,却因出身低微、缺乏强有力的背景,在那些只追求短暂欢愉的男人眼中,不过是个更“体面”些的猎物;对东南亚温柔乡里泡软了骨头的法国男人彻底失望;两年前辗转来到法国影响力下的云南蒙自,在学堂教授法语,日子平淡安稳,却依旧看不到改变命运的契机或值得依靠的臂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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