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王先生。\"领头的男人鼓起勇气抬头,左眼还糊着干涸的血痂。
鼠王的声音像砂纸摩擦铁锈,\"他们怎么样了?\"
\"按您的吩咐......\"男人喉结滚动,\"能逃的都已经从下水道撤出龙门。\"
烟斗里的火光突然明亮了一瞬。鼠王吐出的烟圈在寒风中扭曲变形:\"我说过,这座城市不需要流血。\"他的拐杖突然抵住男人后颈,\"他们要是能逃得出去,就让他们逃吧。\"
男人的脖子感受到了拐杖的冰凉,皮肤与生锈的金属摩擦出细微血痕:\"是、是的......\"
\"怀念旧主是好事。\"鼠王放下拐杖,从大衣内袋掏出一块绣着金线的丝绸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拐杖,\"你们用自己的效忠换来了其他同伴生存的权利,说明你们尚存良知。\"他突然弯腰,烟斗的火星几乎要灼伤男人的睫毛,\"但千万不要奢求更多。\"
黑帮成员们像被冻僵的蛇般蜷缩着。远处传来轨道车进站的汽笛声,震得生锈的输油管道嗡嗡作响。
\"你们学的倒是挺快。\"鼠王直起身,突然用烟斗指向西北方向,\"听说,远在叙拉古成为今天的模样之前......那时还必须苟且为生的黑手党之间,流传着一些默认的法则。\"
轨道车的灯光刺破晨雾,照亮鼠王脸上纵横交错的伤疤。他的影子在铁轨上拉长变形,像头蓄势待发的猛兽:\"人人遵循,人人默许。\"车轮与铁轨的撞击声越来越近,\"在波涛汹涌的时局之中,黑手党反倒成为了最守信用的团体。\"
领头的黑帮成员突然剧烈颤抖起来——他认出了这段历史。这是三十年前\"西西里同盟\"的黄金时代,也是所有叙拉古黑帮最荣光的岁月。
\"他们贩卖人情,四处兜售战争。\"鼠王的声音突然带上几分感慨,\"最终走到了今天。\"轨道车的灯光已经能照清他眼中浑浊的血丝,\"龙门有龙门的律宪,我有我的规矩。\"
汽笛再次响起,这次近得几乎要震破鼓膜。鼠王在震耳欲聋的噪音中俯身,烟斗抵住领头者的太阳穴:\"企鹅物流也有他们自己那一套为所欲为的法则。\"他的声音轻得像片落叶,\"只不过各不相同罢了。\"
眼看轨道车即将临近之际,鼠王消失在了阴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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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比诺·法尔科内这辈子从未如此狼狈过。
他的定制西装早已变成破布条,昂贵的鳄鱼皮靴也只剩一只。左肩的贯穿伤还在渗血,每跑一步都在站台积灰的水泥地上留下暗红脚印。身后的卡彭也好不到哪去——那个叛徒的右腿被源石技艺冻伤,跑起来像个滑稽的木偶。
\"出口......在那......!\"甘比诺突然刹住脚步,差点撞上锈蚀的铁栅栏。他疯狂摇晃着上锁的安全门,链条发出令人绝望的哗啦声,\"就快......!\"
\"——谁!?出来!\"突然感觉到异样的甘比诺猛地转身,藏在袖口的匕首同时弹出。
卡彭靠在墙边喘着粗气,突然冷笑:\"原来你没死......\"他的目光越过甘比诺肩膀,\"真是意外,看来鼠王办事也并非那么彻底。\"
\"被你刺伤的伤口还隐隐作痛,卡彭。\"甘比诺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我非常高兴你会主动出现在我的面前......\"他的肌肉绷紧,匕首寒光一闪,\"好让我亲手杀了你。\"
卡彭突然举起双手做了个投降的手势:\"整个龙门都在追捕我们。\"他的独眼瞥向风衣男人,\"我不想浪费时间在你身上。\"袖箭无声滑出,\"所以,速战速决吧。\"
\"你会为背叛家族付出代价——\"
\"哈哈,家族,家族呢。\"
轻快的女声从头顶传来。几人同时抬头——
拉普兰德蹲在高墙上,银白长发在晨风中飘扬。她像只发现猎物的狼般咧开嘴,露出过于尖锐的犬齿:\"真是让人怀念的说法。\"她的靴跟有节奏地敲击身边的金属,发出令人不安的咚咚声,\"嗯,你们见到德克萨斯了吗?\"
卡彭的袖箭突然掉在地上。
\"这、这个气味......!\"他的独眼瞳孔紧缩,踉跄着后退两步,\"不可能......叙拉古的'白狼'怎么会......\"
甘比诺的匕首也垂了下来。他的表情像是被人迎面打了一拳:\"......落单的狼。\"西装碎片下的伤口又开始流血,\"你为什么会在龙门?\"
拉普兰德轻盈地跳下管道,落地时激起一片灰尘。她歪着头,银灰色的瞳孔在晨光中收缩成细线:\"因为德克萨斯在这里。\"她的笑容扩大,\"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