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是死寂的废墟,而是沸腾的工地。
履带式工程车碾过碎石的轰鸣,与高音喇叭里传出的指令,交织成一首代表着新生的嘈杂交响乐。
但在城市的西侧,临时军用机场与改装厂区,另一种更加沉重,更加富有压迫感的声音统治了一切。
那是一台台99A改进型主战坦克,被巨大的机械臂吊起,悬在半空。
下方的维修地台上,数十名技术兵正以一种近乎疯狂的效率,拆卸着它们原有的履带与悬挂系统。
火花四溅,金属的切割声刺耳而尖锐。
“快点!都他娘的给我快点!”
陈仁扯着他那标志性的大嗓门,在厂区里来回踱步,吼得青筋暴起。
“黑色守望那帮怪胎,说不定都已经到昆仑山脚下喝茶了!”
“我们还在这里换鞋!”
他身旁,第三装甲师的师长李俊,只是平静地看着数据终端上显示的改装进度。
“陈司令,急也没用。”
“全地形适应模块的结构比我们想象的更复杂,液压悬挂与主动平衡系统的校准,不能有丝毫差错。”
“否则上了战场,就是一堆跑不快的铁棺材。”
陈仁瞪了他一眼,想骂人,却又找不到理由。
因为李俊说的是事实。
聂云从一台刚刚完成改装的坦克上跳了下来。
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陈司令,李俊说的对。”
“磨刀不误砍柴工。”
“总司令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我们,就是要我们用最好的装备,去打最硬的仗。”
“我们面对的,不再是平原上的对冲,而是高原,是山地,是华夏最险峻的西部龙脊。”
聂云的话,让陈仁的火气消了大半。
他只是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我就是憋屈!”
“让总司令的亲卫队在前面开路,我们这些正规军在后面吃土,这像话吗!”
一名年轻的士兵,刚刚拧紧最后一颗螺栓,他抬起头,满是油污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憨厚的笑容。
“司令,不憋屈。”
“能去接西边那帮兄弟回家,别说吃土,吃石头都行!”
周围的士兵们都笑了起来,那笑声爽朗,充满了力量。
厂房外,一排排临时搭建的营房边。
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女孩,拉着她妈妈的衣角,指着那些正在缓缓驶出厂房的,换上了节肢般全新履带的庞大坦克。
她的妈妈穿着志愿者的红袖章,正在给士兵们分发热水。
“妈妈,那些大铁车,要去哪里呀?”
孩子的母亲蹲下身,摸了摸女儿的头。
“他们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打跑坏人。”
小女孩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她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用锡纸包着的糖,踮起脚,塞进一个路过的士兵手里。
“叔叔,这个给你。”
“你们要像电视里那些超级英雄一样厉害,把其他的叔叔都带回来。”
士兵愣住了。
他看着手里的糖,又看了看孩子那清澈的眼睛,这个在训练场上流血不流泪的汉子,眼圈瞬间就红了。
他郑重地,对着小女孩敬了一个军礼。
“保证完成任务!”
……
另一边,临时指挥部。
楚天行站在巨大的全息地图前,他的独女楚云舒,正在快速地标注着什么。
第七重装师师长魏刚,第八机械化步兵师师长马岩,第十二机械化步兵师师长赵山河,三位悍将一言不发地站在他身后。
“我们的任务,你们都清楚了。”
楚天行转过身。
“聂云司令和陈仁司令他们是矛头,负责撕开敌人的防线,直插昆仑。”
“而我们,是盾牌,也是这条矛的矛杆。”
“从西安到兰州,再到更西边,这条超过一千五百公里的补给线,必须万无一失。”
魏刚那蒲扇般的大手攥成了拳头,闷声闷气地开口。
“司令,这又是看家护院的活儿。”
“我的重装师是用来砸开敌人脑壳的,不是用来当栅栏的!”
“老魏!”
楚天行呵斥了一声。
“你以为这是轻松的活儿?”
“黄土高原下面,藏着多少‘窑穴者’?戈壁滩里,埋伏着多少‘沙蚀者’?”
“这条路,是拿人命铺出来的!我们守住的不是栅栏,是整个西征大军的后背,是昆仑山里那些兄弟们的生命线!”
魏刚被骂得缩了缩脖子,不再吭声。
马岩上前一步。
“司令放心,我第八师,会在每个关键节点,建立起最坚固的哨岗。”
赵山河也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