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的寒风中,五万汉军铁骑如同黑色的狂飙,席卷过河北大地,马蹄声震天动地,扬起的雪尘遮天蔽日。他们的目标明确——北齐都城,邺城!
沿途郡县的守军远远望见这支装备精良、气势汹汹的陌生大军,无不吓得魂飞魄散,纷纷紧闭城门,蜷缩在城头,惊疑不定地猜测着这支仿佛从天而降的军队究竟来自何方。
途径军事重镇黎阳时,汉军庞大的身影出现在了地平线上。此刻的黎阳大营,因主力随高欢南下青州,兵力空虚,仅有不到万人驻守。老将斛律金与其子斛律光登上营垒,眺望远方那如同乌云压顶般的骑阵,当看清对方那鲜明的汉军制式盔甲和旗帜时,父子二人脸色骤变,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汉军!是刘璟的汉军!”斛律光失声惊呼,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他们……他们怎么会在这个时节,出现在河北腹地?!”
斛律金面色凝重如水,布满皱纹的手紧紧抓住冰冷的墙垛,指节发白。他瞬间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汉军这是要趁河北空虚,直捣黄龙,奔袭邺城!
他当机立断:“快!紧闭四门,所有将士上营垒防守!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战!” 他深知,凭借营中这万把人,出营野战无异于以卵击石,唯有依托坚固营垒固守,或许还能拖延时间。
然而,令斛律金意外的是,那支庞大的汉军骑兵洪流,在距离黎阳大营数里之外,竟毫无停顿,如同绕过礁石的海浪般,直接向着东北方向,也就是邺城的方向,继续风驰电掣而去!
“不好!他们的目标是邺城!”斛律金心头巨震,冷汗瞬间湿透了内衬,“邺城如今守备空虚,若被这支精锐铁骑突至城下,后果不堪设想!” 他猛地转身,对身边最信任的亲信厉声喝道:“你!立刻挑选营中最快的马,多带几匹换乘,抄小路,不惜一切代价,抢在汉军之前赶到邺城示警!告诉守将,紧闭城门,死守待援!”
紧接着,他看向长子斛律光,语气急促而决绝:“明月(斛律光字)!你立刻带领一队精锐,想办法渡河南下!务必将汉军突袭河北、兵锋直指邺城的消息,禀报陛下和太子殿下!请他们速速回援!快!”
“父亲保重!”斛律光知道情势危急,不敢有丝毫耽搁,重重一抱拳,立刻转身点兵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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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黎阳紧急应对之时,一支规模不大但装饰华贵的车驾队伍,正从邺城南门缓缓驶出。车内坐着的,正是北齐二皇子高洋,以及他新婚不久、容貌秀美的妻子李祖娥。高洋此行,正是前去青州探视因伤在此休养的父皇高欢。车队由百余名精锐骑兵护卫,统领乃是斛律金次子,年轻将领斛律羡。
车驾刚离开邺城不过百里,行进在官道上。高洋正与李祖娥低声说着什么,李祖娥眉宇间带着一丝对新环境的怯意和对夫君的依赖。突然,外围护卫发出了警示的唿哨声,紧接着,大地传来了沉闷而密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迅速变得如同雷鸣般震耳!
“怎么回事?!”高洋猛地掀开车帘,只见远方烟尘滚滚,一支庞大的骑兵队伍正以惊人的速度向这边冲来!那黑色的旗帜和制式盔甲,绝非齐军!
护卫统领斛律羡脸色瞬间大变,他反应极快,立刻意识到这绝非友军!“保护殿下!调头!快调头!撤回邺城!”他声嘶力竭地大吼,拔出了腰间的佩刀。
然而,已经太迟了。汉军的轻骑兵如同猎食的狼群,从两翼飞速包抄过来,轻而易举地将这支小小的车队连同百人护卫,团团围住,水泄不通。汉军骑兵们冷漠地持着弓弩、长矛,锋镝在冬日稀薄的阳光下闪烁着寒光,强大的压迫感让齐军护卫们呼吸都为之一窒。
先锋大将吴明彻策马出阵,来到车队前方,声音洪亮地喝问:“车内何人?从何处来,往何处去?”
斛律羡心中焦急万分,但他强自镇定。他并未与汉军直接交战过,虽然看出对方装备精良,绝非寻常土匪流寇,但存着一丝侥幸,希望能蒙混过关。他故意挺起胸膛,摆出一副倨傲的样子,大声呵斥道:“你们是哪里来的山贼流寇?竟敢光天化日之下拦截邺城贵人的车驾!识相的速速退去,否则我大齐天兵一到,定叫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这时,刘璟在亲卫的簇拥下,缓缓策马来到了阵前。他听到斛律羡的喊话,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弧度,挑眉道:“山贼流寇?呵呵,你这齐将,倒是好眼力。罢了,懒得与你计较。说吧,车里坐的,到底是哪路‘贵人’啊?”
斛律羡见对方气度不凡,心中更是一沉,但话已出口,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编造:“此乃我大齐当今皇后之亲侄,娄家公子,娄洋!尔等还不速速让开道路!”
“娄洋?”刘璟闻言,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冷笑,目光仿佛能穿透车帘,“我怎么不知道,我那位嫂子(指高欢皇后娄昭君)还有个叫‘娄洋’的侄子?车内坐的,莫非是……贵国的二皇子,高洋吧?”
此言一出,汉军阵中那些年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