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从汉王那里听来的关于刘渊的只言片语,此刻全都扣在了刘昼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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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昼直接被这一鞭子和这顿辱骂给打懵了,骂傻了!他捂着脸,鲜血从指缝中渗出,脑子里嗡嗡作响。挛鞮?什么挛鞮?我们世世代代都姓刘啊!祖祖辈辈都居住在这中山之地,从未离开过啊!他委屈,他愤怒,他百口莫辩!
“将军……将军……定是有天大的误会啊!” 刘昼哆哆嗦嗦地,带着哭腔喊道,“我……我要见汉王!我要当面禀明汉王!汉王圣明,定能明察啊!”
“滚蛋!”贺若敦根本不屑听他辩解,怒骂道,“老不死的东西!若不是我汉军军纪严明,明令不杀老弱妇孺,今日老子非把你剁碎了喂狗不可!”
说完,他不再理会瘫软在地、老泪纵横的刘昼,猛地抬起手臂,朝着身后肃立的五千铁骑,用尽全身力气大吼一声:
“将士们!行动!按计划,扫荡周边鲜卑庄园,焚毁粮草,驱散牲畜!敢于抵抗者,格杀勿论!”
“得令!” 五千汉骑齐声应和,声震四野。随即,骑兵们如同决堤的洪水,分成数股,带着雷霆万钧之势,冲向中山郡周边那些隶属于鲜卑贵族的田庄坞堡,很快,远处便升起了滚滚浓烟,哭喊声、马蹄声、兵刃撞击声隐约传来。
贺若敦的副将在一旁目睹了全过程,此时才小心翼翼地凑近,压低声音道:“将军……我看那帮人,多是老弱妇孺,不似作伪……万一……万一大王日后追究起来,发现他们真是……”
“放屁!”贺若敦不耐烦地打断他,语气笃定无比,“我自幼便追随在大王左右,大王家里几口人,亲戚有哪些,我能不清楚?从来没听大王提起过中山有这么一帮穷酸亲戚!一看就是看大王发达了,组团来打秋风的骗子!”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英明,抬手随意指向刘氏族人群中一个拖着鼻涕、衣服破旧、正吓得哇哇大哭的小男孩,鄙夷道:“你看!你看那个小崽子!鼻涕都快流到裤裆里了!大王是何等英明神武、天纵之姿?怎么可能会有这等邋里邋遢、不成体统的亲族?!用你的猪脑子想想!”
副将顺着贺若敦的手指看去,那小孩确实一副邋遢相,再一想汉王刘璟平日里威严睿智的形象,顿时觉得贺若敦分析得鞭辟入里,简直太有道理了!他脸上露出心悦诚服的表情,连连点头:“将军明察秋毫!是末将愚钝,险些被这些奸猾之徒蒙蔽!将军英明!”
贺若敦得意地哼了一声,看着远处刘氏族人聚集的地方,眼中闪过一丝狠辣,补充道:“我看这个所谓的中山刘氏,聚居于此,却对周边鲜卑庄园不闻不问,说不定早已跟那些鲜卑胡狗勾结在一起,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会儿让兄弟们顺手,把他们那破庄子也给我抄检一遍!若有抵抗,按通敌论处!”
“末将明白!”副将心领神会,立刻转身下去安排。
不多时,刘昼在家人的搀扶下,刚刚缓过一口气,就惊恐地看到西北方向——那是他们刘氏宗族聚居的庄园方向——冒起了冲天的火光和浓烟!
那是他们世代居住的家园,是他们赖以生存的田产,是他们宗族祭祀的祠堂所在!
一瞬间,所有的委屈、恐惧、愤怒和绝望,如同火山般在刘昼胸中爆发!他猛地挣脱家人的搀扶,挣扎着站直身体,颤抖的手指指向西北方那映红天空的火光,用尽生平最后的力气,仰天发出凄厉无比的诅咒和怒骂:
“刘璟——!你纵兵行凶,辱我宗族,焚我家园!你……你不当人子!你不得好死——!!”
声音嘶哑,充满了刻骨的仇恨与绝望。
守卫在附近的汉军士兵,原本只是奉命看管这些“骗子”,此刻听到这老家伙竟敢当众如此恶毒地辱骂他们敬若神明的汉王,顿时勃然大怒!
“大胆!你这匈奴狗贼!死到临头还敢口出狂言,辱骂汉王!”一名幢主模样的军官怒吼一声,带着几名士兵冲上前去。
拳头和脚如同狂风暴雨般落下,毫不留情地砸在刘昼年老体衰的身躯上。刘昼连惨叫都发不出几声,很快便瘫倒在地,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浑身抽搐,眼看只剩下半条命了。
在意识彻底模糊之前,他布满血丝的眼睛空洞地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嘴唇微微翕动,发出几乎听不见的、充满无尽困惑和冤屈的喃喃自语:
“为什么…为什…么…到底……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他当然想不明白,他也不用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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