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掌控，而是共生。
我的左臂已完全失去知觉，皮肤表面浮现出金属结晶化的纹理，指尖微微翘起的部分甚至开始析出类似花岗岩的颗粒。每一次呼吸都变得沉重，肺叶仿佛被压缩成两块致密的矿石，吸入的空气带着铁锈味。但我仍能思考，仍能下令，仍能战斗。
这就够了。
身后传来脚步声，轻而谨慎。是罗德外戈。他换了一身干净战袍，右臂夹板已被魔法绷带替代，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已恢复锐利如初。
“先锋部队撤退了。”他站到我身旁，望着北方漆黑的山谷，“他们没打，只是试探。”
“目的达到了。”我声音低沉，像从地底传来，“他们想确认我们是否还有还手之力，是否真的有‘盾’在此。”
“现在他们知道了。”罗德外戈冷笑，“可真正的主力还在后面。据侦察兵回报，奥拉中军已越过‘碎骨岭’，预计明日午时抵达山脚集结。兵力估算……不少于三十万，其中包括七支传奇级先锋队，三头作战巨龙，以及……红皇帝本人的仪仗旗。”
我闭上眼，脑中瞬间推演起攻防节奏。三十万大军压境，不是为了强攻，而是要以人海消耗我们的防御资源，逼我在未完全转化前就投入决战。
他们知道我撑不了太久。
“命令第八条继续执行。”我睁开眼，“所有侦测塔提升警戒等级，魔法眼加密轮换，任何人不得连续值守超过四小时。另外，通知工匠团，启动‘熔心回路’预热程序。”
罗德外戈皱眉：“熔心回路？那可是最后的手段！一旦激活，整个关隘的魔力循环将彻底依赖你的生命供能，你……”
“我没有选择。”我打断他，“他们不会给我们时间重整旗鼓。既然如此，那就提前进入终局模式。”
他沉默片刻，终于点头：“好。我会让所有人做好准备。”
我又道：“还有件事。让医疗团准备十份‘魂锚药剂’，秘密配发给各营指挥官。若我陷入深度同化、无法下达指令时，由你代行最高指挥权，使用药剂唤醒我的意识核心。代价是……可能会撕裂我的灵魂。”
罗德外戈猛地转头看我：“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魂锚会把你从‘存在’与‘虚无’之间强行拽回，每一次使用，都会让你离彻底石化更近一步。”
“我知道。”我淡淡道，“但比起关隘失守，这点代价算不了什么。”
他盯着我看良久，忽然低声说：“你从来就不只是‘盾’，克劳恩特。你是这个国家最后的脊梁。”
我没回答，只是抬起尚能活动的右手，指向北方天际：“你看那里。”
他顺着望去。
乌云翻滚之中，隐约有一道赤红色的光痕划破夜空，如同流星逆飞，自高空缓缓降落。那不是陨石，也不是魔法投影??那是某种巨大生命体正在穿越大气层的轨迹。
“星坠之城……”他喃喃道。
“不。”我摇头，“那是‘观察者’。红皇帝请来的外援。来自罗斯龙域的天命存在，真正的神级分身。”
罗德外戈瞳孔骤缩：“你说过，神灵真身不能降临物质界！”
“分身可以。”我冷声道，“只要付出足够代价，哪怕是一缕意志，也能撕开法则缝隙。而红皇帝……显然已经准备好献祭一切。”
远处的光痕逐渐隐没于山脉背面，但一股无形的压力却已笼罩整片区域。连风都停滞了，空气中弥漫着静电般的刺痛感。
“我们必须抢在它降临前完成部署。”我说，“传令下去：今夜子时，举行‘誓约共鸣仪式’。我要借全体将士的信念之力，提前激发关隘终极防御阵列。”
“可仪式需要至少万名战士自愿献出精神链接，风险极高……”
“他们会愿意的。”我望向关内灯火通明的营地，“因为他们已无路可退。家园在后，敌人在前，死或生，只在一念之间。”
罗德外戈深深吸了一口气，终于郑重颔首：“我这就去安排。”
他转身欲走，我又叫住他。
“罗德外戈。”
“嗯？”
“如果……我真的变成了一堵墙，请记住，那堵墙上刻着的名字，不只是我一个人的。”
他怔了怔，随即笑了，眼角泛起一丝湿润：“我明白。姚亚信家族的‘双盾’，从来都是并肩而立。”
他离去后，我独自留在台上，仰望星空。
七颗星辰格外明亮，呈弧形排列，宛如龙牙。
那是七枚龙蛋对应的星象。传说中，每一名纯血巨龙破壳之时，天上便会点亮一颗专属命星。而如今，其中一颗??位于最东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