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湮灭的希柏里尔,被遗忘的北极之土,通往神国的门现在就在你的面前。”耶梦加得放下手,湿婆业舞便停止在大地上翻涌,一切又归于平静,可楚子航所见的一切却才刚刚开始。
那些冰川被赤潮染红,裂开的冰层挪移开后露出了那血红的海面,以楚子航的目力,他真的见到了神的国度。
神的国度隐藏在海底,伊甸园之中有着崇山峻岭,鲜花野植。
楚子航真的见到了山峰,而那山峰却被埋藏在血海深处,地震带来的气流涌动使得冰山之上也能闻到那股动植物腐烂的味道,在血海之中,一个难以言喻的阴影伫立在深处,那并非海床,而是一个休眠在海底的巨大生物的雏形,真正的海底还远在千米之下。
这个生物巨大的令人难以置信,可以想象出水的一刻,大海会裂开,血色的海潮会摧毁几十海里范围内的所有冰川。没有父母,天生海养,北冰洋是孕育他的子宫,所有的基因所有的有机物都是他的食物。
卡塞尔学院的记载中只有一条龙是那样的,他陨落在一座高山上,双翼垂下来直到山脚。
“这里是一个孵化场。”楚子航终于意识到了什么,看向那以冰山为界隔离出的血红的大地低声惊叹道。
“历史的大约束器,无法逃避的命运,诸王的受难日,绝望之主从深渊中复活,这些都是关于他的传说。”耶梦加得说,“他藏在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尼伯龙根之中,等待着审判日的降临,每个人头上悬着的宝剑将落下,无人能独善其身。”
“这就是你的目的吗?”楚子航问。
“要么杀死它,成为它,要么成为它的养料,成为审判日中无足轻重的其中一个被燃烧的灵魂。”耶梦加得说,“约束器事件无法回避,它终将归来,这个世界需要一个王座。”
“但我并不明白,这和你现在正在做的事情有什么关联?”楚子航说。
“世界的真相摆在你的面前,你所在乎的依旧是我对你所谓的‘朋友’痛下杀手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吗?”耶梦加得对楚子航的关注点嗤之以鼻。
楚子航没有回答他,沉默的敌意已经昭示了他的态度。
耶梦加得安静了许久,终于长长叹了口气,冷冷地说道,“我承认,对他出手有一部分自己的原因,但更多的还是为了大局着想。”
楚子航还是沉默着,并没有对耶梦加得的说辞买账。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如果必要的牺牲都无法接受,又何谈之后的大计?”耶梦加得声音阴冷,黄金瞳中全是孤傲的暴戾。
楚子航依旧没有开口。
耶梦加得明显滞住了,背对着楚子航面无表情地盯着那血色波涛席卷的冰原,那是多么宏大的命运主题啊,四大君王们在那即将苏醒的伟大存在面前都不过是幼体,启示录级的灾难,约束器事件的到来,这样伟大的叙事都无法吸引这个蠢货的注意力吗?
“我必须要有一个合适的理由隐退到二线,融合失败的龙王之躯已经是负累了,我有我自己的考虑。”耶梦加得冷漠地解释。
可说完之后她的表情又出现不耐和烦躁了,似乎是对自己这种“解释”的行为感到愤怒和耻辱,什么时候她的一举一动需要被别人来左右想法?即使这个人是自己的血裔!
又或者说,什么时候血裔能影响到宗主的决策,宗主的行为需要考虑到血裔的感受了?
“我没有资格替那些被你伤害的人原谅你。”楚子航轻声说道,他的黄金瞳直视着耶梦加得的背影,“你的所作所为会得到应有的报复,至时我会作为最近的见证者接受一切的偿还,即使契约将我们的所有相连。”
“.”耶梦加得冷脸以对。
被血裔警告和威胁,当君王当到她这个份上恐怕是头一遭了。
哦,倒也不一定。
耶梦加得忽然想起来隔壁的那对组合,尤弥尔和林年,以现在尤弥尔的状态,或许话语权还不如她寄生的那个素体吧?按照那个素体的性格来看,或许尤弥尔天天吃大瘪也说不一定。
想到这里,耶梦加得的心情忽然就好了一些,也懒得计较楚子航这种僭越的行为了——对方的愤怒其实也情有可原,她当时的确是奔着尝试杀了路明非去的,就如她所说的一样,审判日之时四顾皆敌,像是路明非那种诡异又麻烦的东西,如果能尽早扼杀在襁褓之中自然是极好的事情。
只是她没有料到那一发超级龙王狩会来得那么快,那么猛,再加上那天葛西工厂的地面下过雨有些滑,她根本没来得及躲就被一拳带走了。
按照她的计划,她的“退场”应该还在更加后面一些的时候,以一个名正言顺的方式,将那融合失败的龙王之躯的余温发挥到极致,最后再隐藏进楚子航这个“茧”之中伺机成为新的幕后黑手主导后面的局势。
可现在说什么也迟了,计划被打乱,又加上楚子航的质问以及现在两人之间必然产生的隔阂,她只能一退再退,等待